是哥哥自己的选择,不是你的错。所以,不要有任何负担。这句话,之后记得转述给雀雀。
有些事早该有个了断,要结束这一切,没人比我更合适。这是哥哥的决定,是哥哥能解脱的唯一方式。我想,或许这世上也只有你能理解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真有轮回一说,下辈子,我们还做兄弟。】
下辈子……
什么意思?
云深斟酌了一下字里行间的意思,心慌得厉害。预感不太好,转头征询童雀的意见:“雀雀,我还是不太放心我哥,要不我们……”
“走吧。”童雀不待他说完,急忙起身,说:“我也不放心云茂哥,总觉得他像是心里藏着事,赶紧回去看看。”
拉着手急匆匆出剧院大门,还没进停车场,管家打来了电话。
“二少爷,您快回来。”
“不好了!大少爷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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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院被大火焚烬,云茂死在了那场冲天的大火里。
那晚他约了云泠见面,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
在她的茶水里下了大剂量的安眠药,打碎酒瓶,点燃了房子。
后尸检证实,云茂体内没有安定的成分。换句话讲,他是在意识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做了这一切。
他必须醒着,承下炙火灼烧的巨大痛苦,确认亲手把带走童丹的云泠送进了地狱,才敢闭眼。
以同归于尽的惨烈方式,破了这场死局。
大火扑灭,他在一片余烬中被人七手八脚地抬了出来,已没了气息。
身体呈卷曲拥抱状,怀中死死护着什么东西。那东西已被烧成了碳色,辨不出原本模样。
云深怎么都不愿意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一步一步,艰难走到了哥哥身边。身体里的力气虚耗殆尽,回手推开扶着他的管家,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叫了声:“哥?”
童雀早已泪流满面,跟着摔扑过去,说不出话。两手在云茂身上不停地推扯,想要摇醒他。
视线无意中落在了他的怀里,那里露出一小截被烧枯的花枝。
云茂说过,他不喜欢花,特别是带刺的。
因为带刺的花曾扎伤过童丹的手,他为此恨上了带刺的花,命人伐了院中所有盛放的花木。
那时童丹误会他是讨厌自己,才会以这种极端的方式想要推开她。
他自幼时瘫痪,就鲜少与外人接触。不似常人,不善表达,更不懂怎么做才是对一个人好。他只是依循本能,选择了最偏激的方式,学着去爱她。
他不喜欢花,但童丹喜欢。
于是,他择了花束中最美的一朵蓝色妖姬。带着削了刺的花,去见她。
第六十四章:晋江独家
云茂生时作为云父人生的污点不愿与人提及,但他毕竟是云家的人,死后的葬礼办的甚是风光。
迎来送往的那些人甚至连云茂的面都没能见过,看在云家的面子上,还能假惺惺地哭嚎几声。
云深只觉得讽刺,送走哥哥的葬礼上一直沉默着。红着一双眼,跪在火盆边化纸。在灵堂前不吃不喝,任谁来喊都不应声。
但是他没哭,自哥哥走后,他一滴眼泪都没能掉出来。
很奇怪,明明一口气堵在胸口像是要撕裂般那么疼,可他就是哭不出来,像个冷血的化纸机器。
童雀一直陪着他,他跪,她也跟着跪。他化纸,她跟着化纸。他不吃不喝,她就跟着不吃不喝。
唯一的区别是,他没哭,但她彻底哭成了泪人。
装着哥哥的棺材被拉走,云深想跟过去。他在灵堂前跪麻了腿,刚站起,就重重地摔了下去。
童砚来扶他,在他耳边劝了几句。
之后发生了什么,云深已经记不太清细节了,只记得哥哥的骨灰坛被人捧了出来,用黑布包上,慎重交到了他的手中。
活生生一个人,到最后只剩了这么一坛子灰。
一直陪在他身边的童雀不知去了哪里,他找不到她,更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还能为哥哥做点什么。抱紧了哥哥的骨灰坛,茫然无措地坐在椅子上发愣。
不知过了多久,肃立的人群自动退开,腾出道。
童家兄妹一左一右捧着童丹的黑白遗照走到了他面前,身后跟着法师扮相的一拨人。
云深无声看着他们走来,视线落在了童丹的遗照上。
童雀看出了他眼中的不解,主动开口解释:“长辈们都同意了,给姐姐和云茂哥办冥婚,让他们可以合葬在一起。大师给他们合了八字,挑了块福地。说只要吉时下葬,他们来世一定能做夫妻,能得个圆满。”
“也算是,尽点心力,弥补他们生前的遗憾。”童砚说。
云深理解了他们的意思,点头,捧着哥哥的骨灰盒起身。
冥婚的仪式很复杂,耗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