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原想着若能找到路平当初发现的那批明珠,也好趁早还了文卿那儿欠下的账。
但见搜寻的范围如此之大,江临也有些歇了硬着头皮去找的心思,只戳了戳白玉堂道:“看来还是去找被五爷拿走的那颗明珠容易一些啊。”
白玉堂知道,自己盗珠一事没受到追究、反而受到了奖赏,大有托江临之福的意思。
不过他不是那种会说客气好听话的人,心里虽记下了欠的这一人情,却仍死撑道:“要不是你们当初找明珠的速度太慢,那明珠怎么又会被旁人寻了去呢?你就罢了,武功也不会,展昭那个御猫真是徒有虚名……”
“是吗?那照五爷这么说,若你出马,就肯定能一举找回明珠了?”
白玉堂眯起眼睛道:“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激将法!你又想借着打赌的名义,让五爷我替你跑腿不是?你不会是忘了我之前被诬陷得有多惨吧……”
“那自然不会。”江临摆了摆手道,“昨日我与展护卫已经聊过,他对月华明珠的方位有了一些想法,今天便去找了,说不定待会儿同咱们吃饭时便会带着。五爷自然不必再与他赌,反正也赌不赢……”
“你!……”白玉堂觉得江临真的很会戳他的怒点,瞬间举起没出鞘的钢刀左戳又刺地赶着江临上了马车。
不理他二人的鸡飞狗跳,谢龄立在车边数了会儿云,听打闹声止,才慢悠悠地爬上马车,还问江临没事儿吧。
礼冠都被打歪了的江临理着额头前顺下来的两搓毛,心中一阵无语。
车内空间到底私密一些,去往饭馆的路上,江临向二人复述了一遍公堂上发生的一切,其他两人也对事情的走向满是不能理解。
到了饭馆,白玉堂一边下车一边嘟囔:“这个裴夫人是怎么回事?相公死了不难过,弟弟出事了也能落井下石,难道她真铁石心肠?和她比起来,我现在觉得裴侍郎看起来都有几分无辜了。”
江临正想说些什么,便听饭馆的一桌客人正大声喧哗着:“你们都听说了吗?裴府,就那个裴府,嫡亲的那位夫人同她的庶弟彻底闹翻脸了!晌午还一起去参加祭祀大典呢,回来就把人家身边的丫鬟仆人全都打骂了一遍!”
一听这话,原本准备直接进包间的江临几人都顿住了步子。他们挑了个邻近的空座先坐下,继续听那人八卦。
有人问起那人为何知道得这样清楚,他便答道:“嗐!那夫人打得太狠,有个丫头受不住了跑出来,在东市口那儿哭呢!说裴夫人平日里待他家老爷有诸多不好,如今老爷出事儿了更是落井下石……不得不说,这些高门大户,看着风光,里头的事儿可真不好说哟!”
“可不吗?裴老爷才刚从汝州那边调回来不久,这回出事儿听说是被个□□给缠上了,啧啧,高官也干下流事儿,这不,被仙人跳了吧……”
“你这么一说俺就明白了,恐怕是那裴家的那个毒妇安排的吧!俺听说她前些日子才从族亲里头挑了两个小的,准备过继到自己名下,还要给她那儿子相亲,恐怕早就容不下她那个庶出的弟弟了!”
……
几人话语间迅速脑补出了一出豪门内斗、姊弟相残的大戏。
明明连舞女死了的事儿都不知道,却有说□□仙人跳的,有说侍郎好风流的,还有说毒妇搞内斗的,将故事编得那叫一个五花八门,教人听得咋舌。
听到这些人乱七八糟的猜测,江临心中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抵触之情。
他总觉得,城中的这些谣言导向十分地……避重就轻,实在很是奇怪。
恰好展昭如约来到了饭馆,江临也不想再听那些风言风语影响思路,便带着人去了楼上雅间里喝茶吃饭。
发觉展昭来时两手空空,但面上也没有未能寻到明珠的懊恼之色,白玉堂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是被江临白激了一顿。
他十分不爽地拉了把江临的椅子,教江临差点坐了个屁股蹲儿。
又如小学鸡一般闹了一阵之后,谢龄才与展昭说了公堂上发生的事情。
见展昭听完凝起了眉头,白玉堂忍不住凑上前道:“你也觉得古怪不是?你说,裴夫人是不是看裴侍郎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怕他牵扯到裴家,或是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所以才在此刻选择了断尾自救?”
展昭道:“这并不合理。且不说案发时间的模糊性使得裴侍郎有很多争辩的机会,没有铁证的情况下极难定他的罪,完全达不到需要断尾的地步……”
“再者即便裴夫人此时站出来作证,也很难表明裴府的清白,甚至反而在间接中承认了裴侍郎与踏雪堂的关系,这样的行为不论怎样去看都不符合逻辑……”展昭实在不解,只得向江临道,“江少丞,你怎么看?”
“裴夫人此举确实是下下之策,动机实在难以琢磨……”
江临垂着眸子,心中隐隐泛起一种猜测,却又觉得荒谬。
他问:“你们可有人知,裴夫人与裴侍郎的关系究竟如何?”
展昭摇了摇头道:“在下也并不了解。只是今日在路上,便曾听说二人积怨已久,裴侍郎从前一直在外地做官,无法回京,似乎就有裴夫人从中作梗的缘故……”
“今日才听到的传闻大可不必再提,”江临看向谢龄道,“去看看能不能查出二人从前之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