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洵的作品多是散文和书籍,江临一个理科生确实没有什么机会去读。
但,拍马屁,谁还不会呢。
江临伸出狗爪揉了揉未来大佬的脑袋,笑吟吟地说:“在下觉得你父亲文采斐然,写什么都好。但若要论起最好,那这本如今在编的族谱,定是闻名于世的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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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连江临也不知道,苏洵在编的族谱不仅真的闻名于世了,还奠定了他唐宋八大家之一的位置。但他那句话,确确实实说进了苏洵的心坎里。
有谁不希望自己现在在做的事情得到肯定呢?
更何况在苏家兄弟眼中,江临还是个拿了进士及第的厉害书生,绝对不会质疑他的文学素养。
所以经过数盏茶的功夫,江临便与苏家兄弟建立了良好的关系。他甚至还邀请苏洵一家一起上京看看——三月末的殿试在即,全天下最优秀的读书人都会在此刻汇聚于京。
苏洵被说得有些动心,但还担心着路上支出的问题。江临听了忙打起了包票,和他七拐八绕地攀起关系来,表明会好好招待他们一家的意思,请他务必要好好考虑。
江临这样做,也不全是为了自己想要结交更多大佬的私心,也考虑了三苏未来的发展。
虽然三苏之后靠着自身的天赋与努力成功名垂青史,但江临总觉得,让他们去接触一下京城里当代最优秀的教育资源和人脉,并没有什么坏处。
所以他帮他们一家铺好了路,就看苏洵自己是如何考量的了。
临离开前,江临还没忘记苏涣特意去拜访徐府的事。
若无他帮自己拖延徐知州的时间,那个伪造军饷的砖厂老板或许早就与徐知州联系上了,根本不会那么顺利地就被江临他们抓到。
江临道谢道:“之前在徐知州府上,多亏有苏通判帮在下的忙。”
相比与他弟弟的率直,苏涣身上已有了官场上的精明,道了声客气便问:“江少卿可是想问,在下是什么时候发觉了徐知州的异常的?”
江临一甩扇子,点了点头。
苏涣道:“其实在他劝何军校再在阆州多逗留几日时,在下便生出了些疑心。但因一直没有切实的证据,所以只能用这种略显笨拙的方法盯着他了。”
……指的是他为了不引起徐知州的疑虑,带了自己弟弟一家到对方的府上。
联想到遇了袭击的范御史,便知这其实是很危险的事。
江临本想嘱咐苏涣一番,但看对方眉头紧锁的模样,便能看出他肯定会比自己更加上心三苏的安危。
想来通判府应该是个极安全的位置,徐知州被软禁于府中,一言一行也受到控制,翻不出什么幺蛾子,江临便就不再多说了。
他与苏涣道别后,一路想着今天晚上的安排,走着走着才觉得自己忘掉了什么。
直到身后传来了几声不满的“喂”,江临才想起……自己把沈括落在苏家了。
他一回头,便见苏涣嘴里的“乖孩子”、“好榜样”正一脸幽怨地瞪着自己。江临还没来得及哄,沈括就幽幽地开了口:“江少卿,您今日带着我跑了一天了,到底是要我帮你什么忙?”
江临的本来目的是想要和沈括培养培养感情,找个机会启发启发这位未来大佬的奇思妙想,但他没想到自己和三苏聊嗨了,竟然把沈括这边给忘了。
好在他脸皮够厚,又爱忽悠小孩。江临反问:“那你今儿跟着我一天,学到了什么?”
一看沈括嘴里不像要蹦出什么好话,江临赶紧道:“比如说,为什么无论往那个弯曲的铁管里倒多少水,两边的水面永远都是持平的?*为什么我们在山顶可以闻见洞里的艾草味?为什么我在山洞里摔倒,总是向下滑?”
“这……”沈括被他问住了,“不是一直如此吗?”
“所以我在问你为什么呀。”江临笑了笑,又说,“或者我换一种问法,为什么铁管里的水面不是高低不平的,为什么炊烟不往山下飘,为什么东西不是往天上掉……为什么司南有浮水的,有悬丝的,却没有人把它放在一个细之柱上,让指针灵活旋转呢?”
相比于某些穿越者来说,江临从来不怕自己做什么违背历史、改变世界的事。他的这套问法,来自于他偶然看过的两句名言:“goodmindsaskwhy.greatmindsaskwhynot.”
沈括现在还小,要真能学会这一套思维模式,答出了江临的这些问题,恐怕就能取代牛顿了。
江临完全不介意把后人的劳动果实挪用给先辈。
把一路上都在若有所思的沈小公子送回了住处,江临才回了驿馆。
刚进大门,谢龄便匆匆上前与他汇报道:“少卿,军饷现已找回,一切准备就绪。下官安排了三百人马,于今晚三更埋伏在城西杨树林附近,只等与徐知州接头的人出现,将其一举拿下。”
软禁徐知州后,不仅要忙找到军饷的事,还要深挖他打算把这批银两转移到什么地方,或是什么人手里。所以在发现信鸽飞到徐府时,江临让谢龄第一时间把伪造好的纸条放了进去,约对方今晚于城西见面。
他对谢龄的安排还算满意,点头道:“咱们挖回来的玄铁和‘涅槃之凤’呢?”
“已转移到城北的军营里了,由醒来的范御史负责去看。范御史似乎……”谢龄摸了摸眉心,“不大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