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得很慢,拉长了行程,稳着步子,小心御发托在她身下,始终目视前方。
三三看着她紧绷的唇愣了许久。
“我要咬唇。”行到宫门前时,三三扭头看了眼恢宏的宫门,而后回头,盯着川兮。
她的眼里没有往日的撒娇,亦没有兴奋贪恋,只有戏谑。她在戏弄她,当着守护帝宫宫门的一众兵将前。
川兮的步子踉跄了下,而后稳住,有些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她,她依旧邪邪笑着,“你不是为了心里舒服点儿,什么都依我?”
清凉的湿润带着颤抖的姿态覆上她干枯的唇,是熟悉的清新,陌生的遥远。三三的笑意怔住,冷冷的看着近在咫尺颤抖的睫毛。
她没想到,她这副骇人的枯骨,她也能下得去嘴。
她的睫毛在抖,是在隐忍吧?这个女人,还真是能屈能伸!
“你以为这样,就能赎罪?”三三笑,张口将她的唇抵开,探了进去。
自从血珍珠吃尽了,她一天三顿的被她逼着吃风长易给她猎来的蛇胆补血,如此已近一个月了,她嘴里早已苦涩如常态,再回不了往日清爽。她要她品一品,她这些日子吃的有多苦。
有漫天的丝发袭来,想要像归程时在信天背上那样将两人环住,挡住众人视线,三三松嘴,“不准挡!”
长发顿了顿,而后听话的旋飞回身后,川兮没有睁开眼睛,任她再次探入唇齿,勾着她的舌卷入一方苦海。
她的口中,真的很苦,苦到她双眼干涩生疼。怪不得她每日要洁口十余次,依旧说饭菜是苦的,原来,这苦早已渗入血脉,再无甘甜了。
不过,再苦也是对她的馈赠。她从未想过她还愿意吻她,她不当这是在惩罚她,这明明是意外的馈赠。让外人看了去也好,她本就要为她放下一切的。
孑川恢宏的皇城门前,一白衣如雪的女子微微垂首,小心翼翼配合着怀中枯骨般的女子,如待至宝般细腻虔诚,不敢过于放肆的回应,生怕怀中至宝易碎。有丝发垂落身前,被风徐徐吹起。
若是不了解两人的人看了,谁都会觉得这是天神穿越漫漫人世间,自甘坠入地狱,俯身亲吻冥河中的骷髅。
凌云突然想起遇到玄幽花的那片草原,那时风飞蝶舞,落在相依为伴的她们身上,如梦似幻。
而眼前的画面,只有凄美,如山河破碎满目怆然中孤独盛放的一株彼岸花一样。
……
漫漫五日终于要过去了,凌云那日回宫后,又被川兮赶了出去,延天却也曾回宫说要陪她,也被她勒令守祀去了。这最后的折磨,她一个人陪她承受就好,无需再添个旁人。
可能唯一避免不了徒添自责的,就是川已。他必须在场,即时换下她的心源,就在新祀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