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延天却将戍寒古生擒了,毫发无伤,没有灭口。他与先兽王之死无关。
“退下吧。”千也有些疲累,延天却亲自将戍寒古压来后,千也沉沉看了他一眼,让他退下了。
“灭族仇人不杀反重用,千王君,你不觉得自己挺窝囊的,连个得力干将都没有,还得用仇人?”戍寒古看了眼转身出去的延天却,讥笑道。
千也抚着手中缴回的上古穿山蟒元冠冠刃,只抬眼冷冷看了他一眼。
这柄冠刃前世曾护她一路,从鹊羽榕林开始。那时,她第一次称呼川兮为“姐姐”,再不是“兮儿姐姐”。也是那时,她第一次知道“憾古有约”四个字,为了获取一片鹊羽榕涤叶。那片叶子今世帮了她两次,一次是羌狼灭族,她行通幽径赶回穹峰,一次是被污蔑弑父,她再次行通幽径逃回穹峰。都是川兮带她一起。
现在,她可以连灵御发了,承受的了通幽径行速了。只是,依旧离不开姐姐。
她这两世啊,都失去过,也找回了一些。姐姐成了妻子,长离成了千璃,前世曾护送她一路的人,延天却成了仇人,令汲令辰回了孑川领兵,凌云在玉渡神山,千璃在后方领兵,遥岑午在玉渡神山和千璃军营来回辗转……
这世界回望过去,沧海桑田,时移世易,竟是恍惚间以为梦境。
千也握了一旁川兮的手,如前世一般绕在指间。
“你想告诉我的,我大概已经猜到了。”半晌,她喃喃如自语,淡淡看向戍寒古。这个前世她手无缚鸡之力时就遇到过的敌人,那时她咬断了他兄长戍寒天的脖子,今世注定还是仇敌。
“是吗?”戍寒古不以为意,“千王君以为,是谁杀了你王父?”
他显然不信她猜到了,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川兮回握住千也的手,揉了揉,千也这才完全回神,冷眸淡漠,看着戍寒古。
时云予想要成为她的王后,如果她杀了先兽王,就永远都如不了愿了。她再蠢也蠢不到这地步。
那日战场戍寒古另有他意的话昭示着他也并非幕后弑君者,再看他而今幸灾乐祸要看她好戏的模样,这弑君者定是会让她痛苦之人,一个她想不到的人。
她相信不会是姐姐,那就只有一个人了。
王父自己。
她悖天逆道灭玄卜鱼,与祀兽为敌,掀起举世纷乱,不守王承之矩,最绝望最不想她继承王位的,大概只有他,她的王父。
而且那时陈旧思想根深蒂固,太少人觉醒,谁敢杀天选兽王?谁敢杀之又任他天选三色流光飞升?只有他啊。他要以自己三色流光去警示天地,去反抗她。
原来,儿时膝下承欢早已不复,他早已对她失去希望,他怕她登基为王毁了兽族万年基业,他觉得她不配为兽王。
她猜到了,只是不愿相信,又不得不认。
“说到底我与他也并无血缘,他以命害我,我又有何可伤心的。”千也勾起嘴角邪邪一笑,笑得冷冽。
戍寒古本想以此来伤她,闻言直接愣住了,半晌,又仰天一笑,“亲生父母不得寿终,养父自裁也要陷害你,千也,你不觉得你不像天选憾古之人,而像个诅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