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艳瞬间变了脸色,听差又道:“不过咱们这儿也不止小穆医生一个女医生,你要看病的话也…哎!”
突兀地道了声谢,白艳转过身,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医馆大门。
她横冲直撞地往前跑,直到被娘姨拦住:“姑娘!怎么样?穆公子没在吗?要下大雨了,咱们且回去吧?”
惊雷在天边劈过,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刹那间便乌云密布,黑压压地压在头顶,逼迫地人几乎喘不上气
所有的情绪都梗在了喉间,白艳没有说话,只是仓皇地点了点头。
不过转瞬,豆大的雨点已经砸了下来。原本还在茶棚下悠闲喝茶的大爷们手忙脚乱收了茶碗棋盘,匆匆地挤进店里去。
原先还骄傲如皇帝的冰水贩子狼狈地低着头拖着车跑过,买冰水的小孩儿们叽叽喳喳地尖叫着,声音几乎盖过了雷雨声。
繁茂的树叶被雨水劈头打下,仓皇地落进积水里,彻底失了方寸。
娘姨在街头转了两圈,几乎喊破了嗓子,愣是没有洋车肯停下。白艳举着遮阳伞跟在她后面,纯白蕾丝着了急雨,再不复原本的鲜亮明艳,像一块破抹布死死扯在骨架上,摇摇欲坠。
遮阳伞顶不住大雨,身上很快就湿的彻底。白艳跟着娘姨往窄窄的瓦檐下躲,遮阳伞的伞骨不堪重负,彻底折断。雨水顺着头发落下,冲花了她的妆容。
环抱着手臂,白艳失神地看着面前被大雨冲去颜色的城市。冷雨沉沉地坠着旗袍,如一张画皮席卷,沉重地几乎将她压垮。
所有她曾以为能够紧握的东西,都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原来从始至终,她都还是那个在暴雨里狂奔的女孩。
什么都留不住,什么都不愿留下。
直到夜幕降临,大雨才收住声势,淅淅沥沥地从琉璃瓦上落下,与积雨汇聚,五彩斑斓的镁光灯在雨水里,倒映着满街繁华。
钰花书寓一如既往地热闹非凡,白艳刚走进书寓,姆妈就迎了上来。
“这不是咱们的大红人么!怎么…哎哟,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淋雨了!”
怕白艳的狼狈模样吓到堂子里的客人,姆妈忙叫娘姨将白艳带回了房间里。
脱下湿透的衣衫,任由丫鬟给自己裹上厚厚的袍子,白艳木然地听着姆妈说话。
“方才穆公子已经来过了,付了点大蜡烛和铺房间的钱。原还要同你说事的,只是左也等不到,右也等不到,眼看又要下雨,他便先回去了。”
姆妈眉开眼笑地说:“穆公子待你可是情真意切啊,听说还要给你铺房间买家具,直接一出手给了四千块!他吩咐说家具样式都由你自己选,只是首饰头面要等他和你一起去置办…”
姆妈正说得开心,突然只听白艳说了一句:“不,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