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这场闹剧最终以怎样的难堪收尾,穆星都可以全身而退,回到她固若金汤的人生里,披上嫁衣作他人妇。
而她,最终还能留下什么呢?
一件嫁衣,一枚戒指,和一段永无结局的回忆?
至少,现在结束,她还能保留下那些甜蜜的过往,在暗无天日的未来,聊以安慰。
说完话,绯华便起身离开了。门框阖上的声响如砸在心坎的钝痛,声声沉重,刀刀见血,却绵绵不肯断绝。
轻轻抚平皱起的信纸,白艳缓慢起身,从衣柜的暗格里拿出了一只木盒。
打开木盒,她将内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
装着手镯的檀木盒,五枚银元,一本《莎士比亚诗集》,一束早已干枯的花束,一叠砑花笺…
一样样东西放到桌上,承载的回忆也一点点翻涌而起,如浪潮拍打,几乎将她淹没。紧紧攥在手里的戒指硌痛了手心,可她终究没有放手。
就当是最后一次吧,让她再沉醉在这没有归路的海中,让那些曾经宽广的温柔缱绻将那颗失落的心脏安抚包裹。而在此之后,她再也不会让它跳动,即使它曾那样热烈地燃烧过。
送出那枚女式戒指时,穆星是满怀忐忑的。但就在隔天,所有的忐忑都被巨大的惊恐席卷了。
“你说什么?!”她几乎是在嘶吼。
“冷静,冷静…阿璇,我们是真的没有想到啊。”帕安妮愧疚难当,只能一直道歉。
“小叶儿不知道你们的事情,我虽然有些猜想,可也万万没想到你们…是这样的情况啊。直到昨日小叶儿亲自去送礼服,打听了两句,我们才知道,你…唉。”
失魂地跌坐在椅子上,穆星只觉如遭雷殛,她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问不出口。
帕安妮努力想安慰她:“但是也没准儿,可能,可能白小姐没有听清呢?又或许,她其实不在意?”
叶师傅坐在旁边,低声说:“我昨日打听了,听丫鬟说白小姐一切安然无恙,说不定…”
“不会的,不会的…”胸膛狠狠地起伏着,穆星面色灰白,喃喃道:“我就奇怪为何突然不能与白小姐见面了,定然是她不愿再见我了。我,我居然还像个傻瓜一样毫无察觉!哪怕早一天,哪怕!…”
她说不下去了,捂脸靠在桌上,帕安妮也自知无话可说,只能陪穆星坐着。
坐了一会儿,穆星突然猛地窜起来,吓得帕安妮连忙拉住她:“你要干嘛去?”
穆星道:“我要去找白小姐,把话说清楚!”
帕安妮急道:“你们的日子就在明天了,何不等明日再说?你也说了,那老.鸨不让你们见面,你还要强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