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教授对面的座位上,三个人,中间只隔了一方窄窄茶几。
孟影一张脸做不出其他惊诧或意外的表情,只能像陌生人一样,跟周远峥做一个最礼貌的问候。
先前助教说的老朋友原来就是他。
她抬手扣着袖扣,在谈教授与周远峥说话的缝隙间闷声不语。
不知道说些什么。
面上再平静,此刻心里,那股许久不曾感受到的晦涩蔓延。
感情,真的是一个捉摸不定的东西。
你觉得已经忘记他了,却在意外见面中,照旧让你回想起那段不怎么愉快的回忆。
何其不愉快。
孟影在心里更改了措辞,应该是极度憎恶。
她好久的心理防备与伪装,在此刻都游走在溃败边缘,甚至生出种拔门而逃的冲动。
毕竟见面之前,孟影没想过这个人是周远峥。
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能转身扭头走掉,只能大方得体的走到沙发椅上坐下,抛出事先准备的问题机械的采访。
经过精心设计的问题应该是生趣盎然的,但此刻被她问的有些死板,尽管偏专业性和学术性,但谁想跟没意思的人聊天?
老教授有些不满意,觉得孟影的态度稍微敷衍。
“孟记者,我听说今天采访的原本不是你?”
话锋突转,孟影老老实实回答:“是,那位记者临时有事,就由我接手采访。”
谈教授点燃一根烟,袅袅雾气在安静的室内缭绕升腾:“既然换人,脚本是不是也得跟着换?”
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孟影一时间语顿。
被亲自点出来,还是羞愧难当的。
想到先前关于这位教授的秘闻,她一时半会更不会接话了,以往的灵活荡然无存。
这一切,只能归咎于她被周远峥影响的太深。
气氛死寂,僵硬的采访声中,周远峥突然插话说道:
“谈教授,您知不知道国外有个非常有名的摇滚乐队叫枪炮玫瑰?”
谈教授咬着烟,眯眼想了好一会,“我记得阿颂那孩子有段时间天天念叨,托他那个音乐狂热者的福,老爷子我被迫耳熟。”
周远峥看着孟影说:“孟小姐在记者届,也有个枪炮玫瑰的外号。”
他没记错的话,孟影在入行第一年就拿到了全国新闻工作者协会主办的全国百佳新闻工作者,第二年获得韬奋新闻奖的优秀编辑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