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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芝不肯,说:“你把水壶拿一下,排挺久了,靖雅可能渴了。宝宝要不要喝甜甜?”

小甜妞砸砸嘴:“想喝甜甜~”

路嗣平轻轻掐了把女儿的小脸蛋,心想宝贝真是是个小甜心。他褪下背包置于行李箱上,东翻西找。

包包外表看起来不大,类似休闲书包,但却很深。下午装东西的时候,他特地把沉的装在了底下,上面都是纸巾和小零食之类的东西。

他把累赘的小东西一个个往外放,动作到一半,湘芝的双眼直直地盯在了某物件上。

“嗣平……”

“我摸到了,在底下。”

湘芝不可置信地伸长了脖子,抱着女儿摇摇晃晃,没法替自己揉揉眼睛。但她还是低着腰凑近看了个清楚:路嗣平左手抓着的,不是那把伞吗?刻着女儿名字的,月子中心送给她的伞——她曾借给林小姐的伞!

一瞬间就像被浇了一桶冰水。熄灭了湘芝对这次旅行仅有的那点热情。

是啊,她反复默念那个名字,林慈昕,小慈,小慈,林慈昕……再迟钝的人都会想明白,这是同一个人!

湘芝的双眼在这一瞬间失神,往后退了几步,撞在身后潮男身上。那男子排队排久了也稍加烦躁,反推了湘芝一把:“长没长眼睛啊,踩我鞋了!”

他后面加了一句“土老帽儿”,湘芝混混沌沌没听见,路嗣平却听见了。他把湘芝和女儿揽在身后,上前一步,与那时髦青年四目相对,霸气凛然:“你说什么呢?再说一遍。”

第十六章

最初的时候,湘芝会觉得路嗣平就像一颗常青树,始终挺拔在她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青翠着年轻着,总是能带给她清晨第一缕风。湘芝曾难么炽烈地爱过他,即使他说了什么伤她心的话,做了任何使她意难平的事,他都依然是她生命里能为她撑起天地,遮风挡雨的树。

但现在,她觉得自己好像太幼稚了,是真的他幼稚了。现在的路嗣平还是一棵树——只不过是棵在湘芝的午夜摇曳着枝桠,带给她重重噩梦的树。

湘芝在飞机上睡着了,睡得眉头紧蹙。她环抱着胸侧向一边困倦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不受保护的孩子。路嗣平向飞行员多讨了张毯子,盖在她身上。他还不知道湘芝发现了些什么,仍在“扮演”着他好丈夫的角色。小甜妞没有在自己位置上,而是坐在爸爸怀里,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是认真地看着爸爸凝在妈妈脸上的双眼。

外头已经入夜,飞机慢慢飞离霓虹满布的都市,进入平稳期。路嗣平抱着妞妞不让她玩闹,并且小声对她说:“如果妈妈醒来的话会生气的,所以我们一定要小声,不能把妈妈吵醒,知道吗?”

小甜妞点点头。接下来的时间也都如此安静地度过。长途飞机容易让人困倦,路嗣平喝了两杯咖啡保持清醒,宝宝没一会儿要吃饭,没一会儿又要上厕所,其实根本就没有给他合眼的机会。距离目的地还有半小时的时候,机内频频发布广播,四周的乘客也都喧嚣起来,路嗣平把刚睡着的小条妞放置在宝宝位,随而轻轻在湘芝肩膀拍了拍:“湘芝,醒醒,我们快到了。”

湘芝本就醒着,她只是不想动,她不知道如何在清醒的时候面对他,也许看到他的双眼,她就会想与他争执或者撕扯。

路嗣平对她来说就像一根肉刺横生在她手上。她明知肉刺会老化,只需要等待时间,但是,她想拔去它,却不忍一碰就是一阵剧痛。

“湘芝。”路嗣平又拍了拍她。

湘芝再也装不下去,直起身子,掀开身上两张毯子,觉得有些热。她没有立刻看他,而是俯身摸了摸女儿的额头。宝宝的位置夹在两人的中间,这是湘芝一路上最感激的事。她额头也有些薄汗,路嗣平给她递了纸帕子,说:“还好穿得不多,不然下了飞机也是够尴尬的。”

“嗯。”

塞利维亚位于西班牙南部,是欧洲著名的旅游城市。一月底二月初来这里不算太热也不会太冷,十度朝上,俨然国内初春的模样。下了飞机有司机过来接机,直达酒店,司机先生会说中文,可以见得路嗣平把这次旅行安排得多妥当。

酒店定在市中心,一家三口收拾好行李后,刚到当地人吃下午茶的时间。湘芝和路嗣平一路上都未碰过主食,路嗣平去洗漱出来看见湘芝大口大口灌着矿泉水的样子,迟钝的他终于感受到湘芝的脾气—或者说不知来自何处的怒意。

她喝水的样子就像控诉他不给她饭吃。

路嗣平反而心情不错,笑说:“我正想带你们去吃大餐,喝水喝饱了可怎么办?”

湘芝两眼无神,脱下针织外套掀开被子躺进去:“饱了正好睡觉。”

小甜妞本盘踞在kingsize大床的中央,见妈妈过来,往边上爬了爬,让出一块位置。

路嗣平双手叉腰看着两人动作,有些不明所以:“我请您二位来睡觉的?”

“嘿嘿嘿嘿,睡觉觉。”

小甜妞头一歪,也倒在床山,脸贴着妈妈的背,笑得像个小傻子。路嗣平觉得无奈极了,那下午的行程该怎么办?他已经约了当地导游带他们去参观皇家画室和展览中心——这是特地为湘芝准备的。哪知这位大小姐根本不领情。

他撸起衣袖,从行李箱中取出手提电脑,移驾套大客室。客厅内有厨房和吧台,他顺手煮了杯咖啡,打开电脑办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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