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还是温婉风韵,早早站在她脚边,他在不安地扭动,表姐紧紧地牵着他。
表姐也看见了我,她弯下腰,手指向我,对着早早说着话。
早早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来,我看见他脸上露出了稚气的笑容,然后,他向着我跑了过来。
我丢开行李,蹲下身子,接住了他。
他搂住我脖子,稚嫩的童声脆生生的叫着我:“小姨。”
我瞬间眼里都是热泪,紧紧地抱住他:“早早想小姨了没有?”
“想!小姨吹牛皮大王的故事还没给我讲完,早早还想听。”
我含住泪水:“好,小姨这次给你讲完。来,亲一下小姨。”
他嘟起嘴,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早早现在是表姐的孩子,他叫表姐妈妈,叫我小姨。
我不想抛弃自己的孩子,只是那时候的我没有能力好好的养育他。
他出生将近两个月了,却还在医院的新生儿病房里。十几种新生儿疾病,他全都得了个遍。医院不断地给我发催款单,有两次谢丰看见了,他不声不响的替我去交了。可是还在不停地催,我已经拖了很多天。那天护士长终于对我说,孩子可以出院了,只要你把款结清,就可以抱走了。
我在医院的走廊里坐了一夜。
那时已是四月,街上杨树的叶子碧绿的长满了全身,风一吹,它们就唆唆的作响。天气也开始转暖,但是晚上寒气还是很重。医院的走廊里,有无声的穿堂风,它们吹了我一夜,我全身上下却是滚烫的。
黎明的时候,我头重脚轻的走出医院,进了街边视线里的第一个公用电话亭。
我拨东霖的电话,一遍又一遍,明知拨不通,但却幻想着也许下一次就拨通了。太阳升了起来,刺着我的眼眸,我满眼闪烁的金光。面前电话上的阿拉伯数字模糊了起来,它们似乎在跳着舞。
最后我拨了远方母亲的电话。
母亲叫我:“小玉,妈妈怎么一直打不通你的电话?”
我哭了出来:“妈,你来帮我一下。”
母亲第二天就赶到了,从来不舍得乘飞机的她第一次坐了飞机。
我在医院门口等到了她,她匆匆从出租车上下来,看见我,眼眶蓦地就红了:“你怎么廋成这个样子?”然后就摸我的手,吃惊的说,“你在发烧。”
我没空理会自己是不是真的在生病,只想把孩子早点抱离医院,我要紧问她:“妈,你钱带来了吗?”
母亲回答我:“先带我去看孩子。”
站在新生儿病房里,母亲流下了眼泪:“这么一点点小,你一个人,今后怎么养活他?”
我说:“可以的,妈,我一定会把他养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