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你在不在听?……”表姐在电话里叫着我。
“姐,”许久我才出声,却不大像是我的声音,弄不清楚是那个我在说话,“我就回来,你不要告诉他我住院的事,你没有说吧?”
表姐显然愣了一下:“我没说……知道了……你快回来吧。”
坐在谢丰的车里,我一直沉默着。
暮色沉沉,车子穿行在拥挤的车流中,这个城市的黄昏,太熙攘,太匆忙,一点都不美,让人窒息,喘不过气。
到了表姐家小区门口,谢丰停住了车:“明天医院见,我现在要去店里看看,不送你进去了。”
我坐着不动。
他盯着我脸,忽然叹一口气:“脸色这么难看,算了,我送你进去吧。”
车开到了表姐家门前,停住的时候,“嘎”的响了一声。这是一辆专卖店送货的箱式车,平时保养的并不好,启动刹车都发出很大的噪音。
我在响声中坐着,也许是吊多了盐水,我觉得浑身冰冷,甚至有点发抖。
谢丰扭头看向我,脸上露出不安:“怎么啦?不舒服吗?”说着就倾过身来摸我的额头。
耳边响起开门声,我侧转脸看去。
表姐家的门被打开了,东霖站在门内,双眼望着我。
谢丰按在我额上的手还没抽走,他也看见了,手一滞之下,快速的撤走了。
东霖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接着脸色渐渐发白,又僵硬,仿佛突然置身在茫茫雪原,惊醒之后是不敢相信的震惊。
他的眸子骤然深的像海,似乎有无边的深暗正在聚涌。
望着我,他紧抿住唇,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这就是你对我说对不起的原因?”站在车门旁,他问着我。
我思维已停顿,大约惨白着一张脸在看他。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又问,“三月,四月,还是更早?……还是你们一直克制住了,现在终于忍不住了,是吗?”
他忽然仰起脸笑了一下,清隽深邃的脸庞却似哭泣,“其实你完全没必要做的这么绝,逃到上海,卖掉房子,辞掉工作,你以为我会死拽着你的腿不放吗?”
他看着我,眼睛犹如深井一般沉黑幽深,里面瞒胀着无尽的痛楚。
“我会放开你的,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如果你觉得和他在一起才快乐,”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我会放你走的,让你无牵无挂的去他身边。”
说完他转身就向小区大门的方向走去。
五月的天空,没有飞鸟掠过,死寂恍惚的黄昏。我像木头似的坐着。
这就是我想要的吗?让他误会,然后把他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