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萦尝试几次,发现没有办法拉住他,干脆顺着人群走,一下子就被推到了最前方。
阿莺的身体还没长大,小小的一个,站在最前面也不显眼。
她掀开盖在自己头上的袖子,才抬眼,就听到一声惨叫,人群中坐着一位老者,头发花白,身上衣服破烂,嗓音嘶哑像一个风箱,露出的手臂上还有着斑驳的烂疮,挨在附近的袖子都被烂疮流出的血染红,布料的尖角深深地扎入伤口,看起来就很疼。
老者怀中抱着一个年轻男子,身上血迹斑斑,已然没了气息。
老人死死抱着男子的头,仰天嚎哭:“我的儿啊!我可怜的儿!”
钟萦心脏砰砰地跳起来。
她多年没有体验过活着是一种什么感觉,突然有了心跳,很是不适应,不禁抬手揉了揉。
却听旁边有人道:“这张老太也是惨,就这么一个儿子,还被打死了。”
“还是在自己面前被打死的哟……”
“她还生了怪病,就指望着这儿子活,现在怎么办啊?官府这是断人生路。”
“唉!我听说啊,人家知府大人抓到了人,不由分说地就要就地处死。张老太使劲求饶,都给他跪下了,都不放过人家。”
“过分了吧。”
“怎么能这样……”
“……好惨,张老太怎么活啊?”
钟萦把几人叽叽喳喳的话听了个全,无意间一抬头,竟发现张老太太是面对着官府而坐,而官府大门紧闭,任四周围满了人,也不予回应。
老太太动作之间,钟萦忽然看到她怀中年轻男子的脸,霎时间,她脑中的记忆闪过,那些画面让她一愣,细细将这几个画面反复琢磨,在想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身旁的人又在说:“赵大人闭门不出,到底是什么意思?”
“哼!怕是做了违心之事,不敢出门面对罢了!”
“不啊,我来之前,还听说他出来过一次,和张老太说,她儿子并不是被他打死的。但你说,这人是在眼前被生生打死的,还能有假?”
“人证物证俱在,他赵程还敢不认?!要我说,就是一个狗官!”
“这……”
“别这么说,赵大人平日里,也是很照顾我们的。”
“是啊是啊。”
钟萦瞥了一眼几人,其他几人虽然嘴上说着劝阻的话,但眼神飘忽,说话声音底气也不足,显然是心里也已经有了想法,有些认为这位知府大人是一个狗官。
那名粗犷的男子粗声粗气道:“我说你们是不是被那狗官灌了迷魂汤了?!自从他来,我这生意就是越来越差!上月他甚至直接让人收了我的摊子!这算哪门子好官?!不让我们活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