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彦当即道:“这是有人通风报信吧?不然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我也是这般所想……但是,我并没有找到那个所谓的给她通风报信的人。”赵程慢慢说道,“而在张婆把汪亮扶下来之后,他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完完全全变成了张婆儿子的模样!”
……
陆之韵为钟萦感到不平,一时之间,情绪超过了理智,她一步上前,站到徐瑾身前,连徐瑾都惊了一下。
陆之韵清脆而清晰叫道:“阎王大人。”
严寄瞥向她一眼。
陆之韵和说:“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安排,但是就这样剥夺钟萦知道真相的权利,只因为你不想让她知道,会不会太自私?对于她来说,如果有一天知道了所有,又会不会太残忍?”
严寄只是静静地看着陆之韵,并不讲话。
陆之韵道:“您不答应,我也不会和她讲这个事情的。但是钟萦她……她怎么都应该要知道才行。您说现在不是时机,不会告诉她,那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告诉她呢?一直到她在地府待够时限,去转世吗?”
严寄终于开口,他声音低沉却异常坚定道:“她不会去转世。”
这话让陆之韵愣住。她没有想到,严寄竟然会做到这样的地步,宁愿不让她转世也要把她留在地府。她道:“可是地府的鬼魂,如果不是外界造成的重伤,寿命极长,漫长的时间里,您都不打算让她知道?”
“……”
陆之韵忽然道:“阎王大人,钟萦曾经问过我,如果有人瞒了她一件事情,要怎么做才行?她想知道我是怎么做的。”
徐瑾向陆之韵侧目,轻声道:“……之韵。”
陆之韵却全然不顾徐瑾的话音,自顾自往下道:“我那时不知道她问的是谁,现在却知道了。您作为地府之首,自然是知道我生前所经历的事情的,我也很感激您,当年为我讲话,帮助我找回神智,还让我留在地府。但是重来一次,我依然会选择杀掉那个男人,所以我的答案,并没有任何参考价值。我只是想和您说,您知道钟萦她是怎么做出选择的吗?”
严寄的眼睫微颤。
陆之韵说:“她早就已经做好了选择,她来问我,也只是想从我这里得到肯定,但即便我给了她截然相反的答案,她也依然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阎王大人,她选择相信你,不管你怎么和她说,也不管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只要是你说的,她全都相信!”
徐瑾:“之韵。”
“但是你今天说你还没有把事情真相告诉她的打算?!阎王大人,你这样,真的对得起钟萦的全然信任吗?她是这样的相信你,但是你和她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依然打算瞒着她,不告诉她。阎王大人,恕我直言,您这样做,真的对钟萦一点都不公平!!!”
徐瑾:“之韵!”
徐瑾的一声怒吼,让陆之韵清醒些许,她道:“我和她共事三年,您说她是小先祖,我没有实感,钟萦在我眼里更像是我的妹妹……”
徐瑾道:“够了,之韵,你失态了。”
“……徐老师。”陆之韵轻声回应,发现自己的指尖都在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激动。徐瑾说得对,她太激动,失态也失控了。
她想说的话都已经说完,对上严寄的目光,心中的恐惧翻涌而上,几乎将她覆盖淹没。陆之韵握了握拳,将身体的颤抖压了下去,向后退了两步。她自知刚才的话她说的太过,也是冒犯:“阎王大人,抱歉。”
良久,严寄道:“你的确应该说抱歉。”
他这一句话让陆之韵刚刚生出的歉意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严寄道:“陆之韵。”
陆之韵从他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没有愤怒,也没有责怪,就是平平静静的叫着她的名字。真的被这样叫到的时候,一直以来,她心中对于严寄的恐惧,反而烟消云散了。
她愣愣地说:“在。”
严寄道:“你与她共事三年,却知我与她曾相处过多少年?”
陆之韵被他一句话问的哑然。
严寄转向徐瑾,问道:“我听钟萦说,您一直都在研究小先祖当年处理的赵英诚之案。”
徐瑾道:“是。”
严寄点头,向后伸出手,对着书架轻轻一挥,被他隐去的书册瞬间重新出现在书架之上。他手指一引,一本书从架上飞出,这本书一半都烧焦得如漆黑煤炭,纸张脆弱的好像碰一碰就会破裂成为碎末,让人看着不禁心颤。
这本书悬在空中,缓慢翻开,最终停在一页,片刻后,金色的光芒自书页上升起,映出记载的文字。
徐瑾只是一眼,满眼便全都是惊骇。
“这是……”
严寄神色不动,道:“我为何不告知于她,当年赵英诚之案又发生了什么,皆记录于此。”
严寄的嗓音清冷,配上书中文字,让人不寒而栗。
“当年之事,并没有你们想的那样复杂,我虽然毁去了部分书籍,但没有推翻重写,现有的历史,都是真的,所以也不必见人便说我如何不尊重史籍。”严寄声音一顿,在徐瑾和陆之韵的复杂目光中道,“你们都知道的,赵英诚来到地府之后,被一灵魂上诉,说他生前害人性命,从此,赵英诚深陷谣言,直至最后轮回转世,才洗清身上冤情。而处理这一案的,就是钟萦,也是你们口中的……小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