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浑身都在颤抖,他沉默良久,问道:“若是……”
“若是他真的如你所说,生前为匪,手下人命无数。”钟萦接过他的话,“我定然会将他打入忘川河底,受烈火焚烧之刑!”
这个刑罚真的很是重了。
据说是源自于万阴鬼山,灵魂会在永不灭的烈火中被焚烧永世,时时刻刻受着巨大的痛苦。
沈文对此刑略有耳闻,闻言,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接受了这个决定,他一抱拳,道:“是,多谢钟判。”
钟萦又问了其他一些事情,略微了解之后,便让他离开,沈文愤怒地瞪着赵英诚,眦目欲裂,看起来很想打他一拳,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径直离去。
钟萦道:“杨主簿。”
杨主簿顿时了然,带着赵英诚再次走向刑狱的方向。
大殿静了下来。钟萦坐在座椅上沉思许久,默然起身,向着大殿后的书阁中行去。
阁中放有魂书千万卷,每一卷都记载着一个灵魂一世的经历。而地府每一天,都要处理成百上千的灵魂。
若想找一份七十年前的魂书,可想而知,难于登天。
钟萦随手拿出一卷,缓缓展开。
这卷上的字迹并非出自她手,而是来自上一任的判官。也是……她的父亲。
钟萦对于她的父亲并没有多少的记忆。从她有记忆开始,就已经拜在梁沉门下。梁沉于她,如师如父。大恩大德永世不忘。但不知为何,他从来不向钟萦提及她父母的事情,只有非常偶然的一次,在她开始学习咒的那一年,他轻而低地叹了一句:“果然如你父亲一般……”
后面的话钟萦并没有听清楚,只记得从那以后,梁沉便对她愈发严格了,会要求她学习不适合她这个年纪学的咒法。学习超过她能力的咒法,后果就是被反噬,弄得浑身是伤。而梁沉,从来都是冷眼旁观,并不施以援手。至多将她送至鬼城内一个大夫那里。以至于后来,钟萦无师自通,会在疼的没法忍受时,自己偷跑出门,去找那名大夫讨药。
钟萦静静捧着那卷魂书,忽然心血来潮,单手捏诀,一个咒法便出现在了指尖。
无论是单手施咒,还是无需依靠绘画就能施咒,都是难度非常高的。
她能像如今这般,知晓地府所有法术,无论何时都能够得心应手的使用,离不开梁沉的教导。
钟萦凝视着指尖的光芒。
是的……
她之所以能够成为如今的她,是因为梁沉……
若没有梁沉,若没有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