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说。
他平素从来果决,从没像今天这样优柔寡断过,可这一刻他竟然心生胆怯,害怕告诉钟神秀之后,两个人便连兄弟都没得做了。
感情果然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东西,既能让人决胜千里,也能让人踌躇不前。
若说他对敛元元是心生好感,在他黑暗一生里第一次有一个这样的小姑娘,待他好,维护他,他很喜欢,那对钟神秀,便是真正的兄弟,他唯一的知己。
以至于他连可能会造成他们兄弟分裂的话都不敢说出来。
再等等吧。
赫连城压住心中的惶恐,这样告诉自己。
让他再找一个好一些的时机,至少不能是今天,不能是现在这样的时刻。
赫连城退缩了,因他害怕。
于是之前还等着他继续往下说的钟神秀眼神便诡异起来。
大老板,渣男实锤了。
男人的嘴果然不能信,两个人面前还有两套说辞,啧啧。
他内心腹诽了一句,只觉赫连城在他心中形象骤然崩塌。
而赫连城这边却还在斟酌语句。
他虽然不敢现在就明着说出这件事,说他喜欢了钟兄的未婚妻,可他又无法压抑住自己完全放下,他不可能不在乎,便是为了元元,这事也该早些解决,于是赫连城旁敲侧击道:“我上次和钟兄说的话,不知钟兄可还记得?”
钟神秀此时正在心里骂他,突然听见他这么问,他下意识道:“什么事?”
上次?哪个上次?他怎么不记得和大老板说过什么重要的事,还值得他又提出来说的?
赫连城抿了抿唇,只觉嗓子干涸得厉害,他怀着无法克制的紧张,却要装出随意提起的模样。
他微笑道:“上次,我给钟兄说过有关元元的事情,钟兄还记得吗?”
钟神秀本来不记得,但他一说他就想起来了。
他觉得赫连城的操作有些迷惑。
方才还说自己没有喜欢的女子,现在又跟他提起上次说的话,上次他就是说的敛元元的婚姻自由,但他当时是以兄长的口吻来与他提起的,如今又这么说,难不成还想当他哥?
男人真是好奇怪哦。
钟神秀内心感叹一句,稍稍定了心神,平静道:“赫连兄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之前钟兄离开得仓促,也没能好好仔细说一说,今日定要跟钟兄把酒言欢。”
赫连城先笑着叙了几句旧情,才又道:“上次我提及之事,也望钟兄能细细思量,我知道你们独孤宫规矩森严,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元元她一心为你,你们把彼此视为亲人,我觉得、觉得钟兄也可以考虑考虑,若以后元元有了喜欢的人,钟兄可否会答应解除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