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先开了口:“醒了?”
“周先生?”
“是我。”
宋斯琪皱起了眉头,刚才那两个人说的话,他都听到了吗?
“您怎么在这儿?什么时候来的?”
“你开始瞌睡的时候。”
这么说,是都听见了?宋斯琪觉得有点尴尬,因为自己也都听到了。
“你……”
周绩文反而放松了神经:“那是我的母亲和我母亲的男友。他们在一起十六年了,原本应该属于我的那个家,现在几乎找不到我的痕迹,我的房间里也没多少我的东西。他们很恩爱。”
宋斯琪很清楚在自己的家没有容身之处的感觉,觉得他的母亲对儿子很残忍:“你以前知道吗?你母亲,骗你的事情。”
“她不算十分聪明,被爱情如此左右很不理智。”
言外之意是他早知道母亲的谎言,那一定很失望,很难受吧。
宋斯琪能明白他的无奈,但大家都不是少年人了,不知道他是否需要陌生人不切实际的安慰,不过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有时候是这样的,亲人未必可靠,她自私,你也就自私一些,好牌烂牌捏在自己手里才是牌,捏不住,那是别人的牌。”宋斯琪更想说,十六年没有帮助过你甚至欺骗你的人,今后也不会帮你。
周绩文暗中悄悄向她靠近了一些:“人可以不喜欢自己的父母吧。”
“我觉得可以,感恩念情是一回事,作为独立的个体,欣赏或不欣赏是另外一回事,人都有自己的好恶,包容忍让不代表赞同。”
“在安慰我?”
“你问我答,如果安慰到了,算我运气不错。”
“怎么就算运气不错了?”
宋斯琪感觉到他靠近了一些,莫名有点紧张,不过两个之间还有点距离,也不好说什么:“您是周总嘛,讨好总是没错的。”
“因为我是周总,所以在讨好我?”
他说话还是那副平平淡淡的口气,宋斯琪却听出一丝不悦,没想好怎么回答,周总又说:“我和小郭关系不错的,虽然他没有托付我,但是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会拜托我照顾你,你是他在国内唯一的牵挂,所以其实,你不必和我如此见外。”
宋斯琪不信:“我以为只是简单的雇佣关系。”
“在那边,有能力又足够信任的下属不多,很多事情必须亲力亲为,华人在那些地方做生意并不容易,有些国家对我们的排挤很严重,国人要抱团,不能被欺负,我和小郭还是同乡,他脑子活手脚勤,人也开朗,我很欣赏他,他叫我一声文哥,跟我说过很多你们的事。”
宋斯琪还是有点不信,但又觉得好笑:“文哥?有点江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