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一直这个脾气,别说结婚的事情瞒着,就是以后我生儿育女,也不会通知她来看一眼,人别给自己找不痛快,这道理您也清楚,不是吗?”
周绩文又呷了口咖啡,不动声色。刘铭伟干笑了两声:“都这个点了,怎么不见人?”
“昨天闹得晚了,还在睡呢。”
“你们是还年轻,但也要注意身体,熬夜很伤心肺的,被你妈妈知道又要担心。”
“她哪会担心我的身体,只要能和您白头偕老,别的事儿都不是事儿。”
“都这么大了,还要怪叔叔抢了你妈妈?有我照顾她,不是很好嘛,你知道你妈妈很听我的,如果我多劝劝她,她未必不能放下成见,接受斯琪。最近你的风评好很多,不少以前对你有偏见的前辈开始觉得你很不错,爱妻顾家的形象立得好,也及时,我是一向为你说话的,如果斯琪能和你妈妈好好相处,慢慢融入社交圈,对你拓展人脉,巩固地位都有益处,你说是不是?”
周绩文看着他,略带嘲讽地一笑:“您是觉得,贵姓的社交圈,有我母亲一席之地?呵,难怪您愿意没名没分跟她这么多年。您也知道我最近风评好很多,刚回来那阵儿都怎么说我的?人品低劣,作风淫.乱,家族弃子,社会败类,我母亲有办法扭转吗?您真的为我说过什么话吗?是我太太,绞尽脑汁想办法,不厌其烦地做了很多看似微不足道的事情,所以才会有你看到的风评转好。母亲,妻子,留给我的选择题很简单,不是吗?”
57.他?谁?
周绩文没明说,刘铭伟也明白,他压根不需要什么婆媳缓解,家庭和谐,这个条件不成立,换一个。
他扶了扶眼镜:“看来还是我不够了解,听你妈妈说,她之前出了点事儿,都解决好了吗?蒋不是只有一个明成,他的势力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年末那件事,不过是他给你的警告,你再生气,也别赶尽杀绝,打头的人都是无足轻重的棋子,你不如松松手,让他去促成和解,或许能有比现在更好的局面,否则他丢卒保车,退回珠三角,照样有办法和你作对。”
这回说到点子上了,周绩文装傻:“怎么好好的说起这事儿了,我有分寸,不劳您费心。他能警告我,我也能警告他,送上门的不收拾,等他退回珠三角,才真是鞭长莫及。”
刘铭伟抬手看表,略微思忖了一下又说:“我知道蒋示明背后是谁,可以帮你引见。”
周绩文抬眉:“我不可能阻止调查,但你可以把人捞出来,保释期间别出国,别作妖,我也不是要谁的命,该交代的交代清楚,这年还是能好好过的。”
“你要是想好好过年,就别让你母亲知道这件事。”
“慢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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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二十八,宋斯琪开始放假,周绩文还在上班,她老早就开始收拾两个人去澳门的行李,这会儿很快清点好,趴着在手账本上摘抄网上的攻略,仔仔细细规划路线。
没到午饭时间,周绩文来了个电话:“你给徐阿姨放假了,中午自己在家吃什么?”
宋斯琪一手接电话,一手转笔:“问住我了,我也不知道吃什么,我去看看冰箱里还有啥。”
周绩文早上检查过冰箱,因为春节两个人不在家过,冰箱里面没再囤什么食物,只剩下酸奶和几个橙子,果然哒哒哒的脚步声之后,是小琪泄气的叹息:“唉,只有酸奶和橙子,当早饭还好,午餐可能勉强。”
“要不要过来和我一起吃?立风今天餐点得有点儿多,我一个人吃不完。”
“嗯……那你和他一起吃吧,别浪费。”
“他们秘书室今天聚餐。”
“你咋不一起去。”
“他们不带我,说我去了他们放不开。”
还委屈上了,宋斯琪笑笑:“也是,我和然姐关系蛮好,部门聚餐也不乐意带她。”宋斯琪去过他的办公室,地铁过去很方便,“那我收拾一下出门,要不要来一杯小琪鲜榨橙汁?”
“我正想喝橙汁。”
“好嘞,接受订单,商家马上备餐。”
原本周绩文下午还有一个会,不过上午就效率极高得开完了,从打电话给小琪开始,他的新年假期已经开始,把人哄出来,是因为一层楼都没什么人了,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办公室闹一会儿,然后再去逛街买点年货,这阵子太忙,两个人除了逛超市,很少能一起逛街。
他心里美滋滋地想着,没过一会儿,门猛得被人推开,看见来人,周绩文没了笑脸,只瞥了她一眼,便整理起手头的文件:“这就是吴女士您,引以为傲的教养?”
“我问你,你为什么查他。”
“他?谁?”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别装傻,你现在是要为一个女人和全天下为敌了,你看你那点出息,能干成什么事情,你真打算跟那个死丫头过一辈子了是吧。”
周绩文转上钢笔,仰靠在座椅上:“如果你连尊重两个字都不知道怎么写,那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尊重,周绩文,我是你妈,你尊重我了吗?你目无尊长,任性妄为,要不是为了你,我早和他结婚了,你承不承认他都是你的继父,是你的长辈!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调查他。”
周绩文被气笑了:“这样看来,您和他还真是般配,他以为你有一席之地,你觉得他就是全天下。外祖家从前门楣清辉,他老人家去世后,也萧条了,祖产瓜分,子孙四散,您也周济过不少娘家亲戚,虽然姿态难看,总归是做过好事的。刘先生,小地方来的,一点点爬到今天的地位,很不容易,但现实就是,阶级,难以逾越。你为什么不和他结婚?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不结婚你就是周思行的遗孀,如今偶尔还有人称你一声周太太,结了婚可就是彻彻底底的刘太太了,你既没有自己的事业,和我也不太亲近,周家上下对你的态度就那样儿,况且十年前我就说过,您要想再婚,我没有意见,您在外人面前包装自己,在我面前就不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