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她,真是个不错的人。”
周绩文点头:“你虽然年纪比她大很多,但待人接物的确需要和我太太好好学一学,她从来不会一棍子把人打死,即便曾经被你伤害过,依然能看到你身上的闪光点,希望这次的事情能给你一个经验教训,以后行事不要再如此冲动无理。”
陆淑皱眉:“您是来道歉的吧?”
“当然。”
周绩文从医院出来,又去了吴女士的住处,他是在这座房子里长大的,但这里的一切都让他不再熟悉了,包括母亲。新来的佣人甚至不认识自己,防备了半天才在认识自己的老佣人训斥下开了门。
周绩文倒是无所谓,坐在客厅等吴女士下楼,吴女士泡澡的时候,佣人不敢去打扰,周绩文一等就是一个小时,也正常。
“你来做什么?来替她道歉吗?如果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就和她离婚,反正你们有协议,离婚也不用分割财产,赶紧离了。”
周绩文回头看了看她,她站在楼梯上,即便保养得宜,也能看出年纪,刘铭伟这会儿显然不在,应该是知道自己会来,特意留出的空间,这些年还是小看他了,连财产协议的事情都能查出来,不过律师不出问题,并不能保证律所不出问题,大意了。
“你让我别查刘铭伟,他不是也在查我嘛,那他有没有查到,我还立了一份遗嘱,我死了,财产全归我老婆,你一分没有。”
吴女士冲到他面前:“你真的疯了,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的财产和她有什么关系?上了法庭,我照样能让她一分拿不到!”
周绩文笑了笑,猜到她会这么说:“今天的事情,看来你是觉得自己没有错,也罢,不需要你道什么歉,以后有你的地方,我会尽量回避,请你不要再找我太太麻烦,我倒霉摊上你这样的母亲,不希望我老婆跟着我倒霉,这次不是请求,是警告,如果你能做到,我就不会再调查刘铭伟,如果你做不到……我在外头这么些年,不干不净折磨人的法子还是学了一点儿的,我拿您没办法,跟他不大熟的,是吧。”
吴兰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你说什么,你说有我这样的母亲是你倒霉?难道我不是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的,没有把你拉扯大了?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在你心里我还不如一个死人,不如一个攀龙附凤的死丫头?你怎么不干脆和我断绝关系!”
周绩文冷冷应声:“也不是不可以,就怕你最后不肯签字,真断绝关系,这房子也有我一半儿,毕竟是爸爸的遗产,我给你钱,你搬走怎么样?这里环境位置都不错,我和琪琪上班更方便,你那一半我可以按三倍市价折给你,或者其他房产都给你,我只要这一处,集团股份是爷爷给的,不用跟你分,还有什么可以分一分?爸爸的葡萄酒庄园,亦庄的天文馆,车都被姓刘的碰过,我嫌脏,马场你也卖了,珠宝首饰都算你的,股票基金还有海外资产,这些年我过问得少,得找人好好理一理,咱们都到这份儿上了,也是时候算算清了,我爸的东西,我总得留点儿,您觉得呢?”
吴女士说断绝关系是有恃无恐,觉得儿子怎么都不可能和自己断了,听他冷静地一笔笔算账,心凉了半截:“周绩文,我是你妈,我是你妈!”
“我知道啊,所以我没有派人和你谈,而是亲自来谈。”断绝关系是她自己说的,稍微来点真的她又十分震惊,“你现在会不会后悔,没有和姓刘的结婚再生一个?你们俩,是他不想要孩子,还是你不想要?”
“这是我和他的事,与你无关。”
周绩文拍拍衣服起身离开:“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你考虑清楚,断绝关系的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哦,还有,你可以和刘先生好好谈一下,关于孩子的问题,你儿子不像话,看看他儿子怎么样,现在好好培养,以后给你们养老送终,不成问题。”
“你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你什么意思。”吴兰淑回过神来,周绩文已经走远。
他让立风回家去了,这会儿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找了个地方抽烟,不远处是个小公园,看到小孩儿嬉闹,虽然离得远,他还是把烟灭了,看吧,烟瘾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想停就能停下来,活到如今这把年纪,也就对琪琪有点执念了,当初以为会死在菲律宾,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亲眼看看世上最漂亮的妞儿,回来见到她,就怎么也撒不开手了。
不知道琪琪现在在哪里,会不会在和陆雨吐槽自己做的坏事?周绩文捏着手机,谁的电话也不敢拨,又开始在街上游荡,想起以前在芝加哥,心烦的时候会出去慢跑,没有目的的乱跑,然后再导航回来,当然都是白天,国外的治安不比国内,如果是在芝加哥,他绝对不可能让琪琪天黑之后,独自在外,即便外出,也会掌握她的位置,时刻保持联系。才不到三个小时,他已经心烦意乱,吴女士最长的时候六个月没有一通电话一条讯息,是真的不太在乎吧。
他看到路边有开着电动三轮车卖年货的人,生意都还不错,买东西和卖东西的人都笑呵呵儿的,价格谈不拢也不会有脾气,都说再看看。
卖鲜花盆栽的那辆车,只剩下一盆金桔,一盆蝴蝶兰,老板有些急了,一直吆喝着便宜卖。
周绩文买了那盆蝴蝶兰,看着时间回家,琪琪还没有回来,他站在客厅落地窗前,犹豫要不要打电话,结婚之后,他就很少一个人站在这里了,他宁愿站在琪琪房间外面,也不愿意站在这里,外面的灯火车流会让他想起曾经多么孤独,多么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