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艹你大爷的!”宋斯琪骂着脏话,一个过肩摔把那人掀翻在地,跪压在他身上,膝盖攻下.体,手肘击咽喉,膝盖这一下稳准狠,那人剧痛中无力反手。好巧不巧,刚才被周绩文踢掉的水果刀,就在步道台阶边缘,宋斯琪拿起那刀,起身往桥边走去。
周绩文还不算太弱,打斗中应该也断了对方几根骨头,但他明显嗑了药,精神亢奋到不知疲惫,不知疼痛,这会儿拿着一把美工刀,在周绩文肚子里搅和。
他看到琪琪握着刀走过来,发簪不知掉哪儿去了,风吹起她的长发,一脸狠厉肃穆,很像武侠里提剑复仇的女侠客,可惜他看不到她手起刀落,快意恩仇。因为下一秒,他被人扔下了桥,坠入运河。手上全是血,太滑了,什么都抓不住。
宋斯琪甚至没有惊恐,更加不会慌张,她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抓住那人的后领往后扯,在他踉跄时,把刀捅进他腹部,狠狠刺进去,又按着刀用力推开他,没等那人反扑,自己翻身跃下护栏,也坠入河水。
周绩文在水里下沉的时候,距离死亡真的非常非常近,这可能是他离死最近的一次,也是最抗拒的一次。胳膊脱臼,窒息和疼痛让他根本划不动水,沉浮间水灌进耳朵里,他好像听到了那段熟悉的唢呐,只不过不像原版那么轻快,旋律拉得老长,就像办白事会吹的那种。他感觉很不好,恍惚间又看到父亲和祖母站在岸边朝自己招手。他还看到了陆雨,陆雨说着小郭曾经说过的话:
“小琪啊,倍儿讲义气,重感情。”
“世上要是还有一个人不会背叛我放弃我,肯定是小琪。”
“那死丫头缺心眼儿,发起狠来什么都不怕。”
“我撂挑子,她能大耳瓜子抽我。”
“我现在要有个三长两短,哭丧戴孝的人都没有,也就小琪能为我哭两声儿的,且活着吧。”
“我给小琪物色对象,得是那种富贵闲人,看着就是长寿之相那种。”
“文哥,你和小琪,以后一定好好儿的。”
……
如果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永远不会放弃他离开他,对他毫无保留,愿意生死与共,那这个人,一定是琪琪。
临近汛期,运河水涨了不少,宋斯琪很怕周绩文失血过多无力划水,或者头磕到哪里晕过去,她潜进水里,顺着水势,很快看到了只有些微弱挣扎的周先生。她游过去托着他向上,圈着他的脖子往岸边划。
此时桥上已经聚了不少人,也有人往桥下奔去帮忙,桥上的人打了一排手机灯,大声通报着看到的情况:“往岸边划了,两个人已经上岸了!”
从听到警笛声,宋斯琪就开始耳鸣,之后也许是一天,也许两天,她什么声音都听不见,脑子里却喧嚣吵闹,久久无法入眠,然后又陷入了一个悠长空白的梦境。
再次醒来时,周先生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她不算清醒,头也很痛,看他傻笑,有点似梦非梦:“你有没有受伤?那座桥,是真的还是我做梦?我头好疼。”
她皱着眉,一手按头一手揪着床单,周绩文没想到那管喷雾的副作用这么大:“我去找医生开止疼药。”
宋斯琪拉住他:“别走,你跟我说说话,说说话就好了。”
周绩文动作不算利索地在她身边躺下,没受伤的手伸到她颈后帮她按穴位:“吴女士的代号是鸢尾,这件事可能刘铭伟都不知道,她是南佤那边派来监视郑明伯的,他们出事之后,南佤那边一时没了抓手,叫蒋示明钻了空子,撺掇了些人帮他办事,据说是想杀我绑你,他们蹲了个把月了才有机会下手。在桥上让你跑,干嘛回来?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水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宋斯琪清醒了些,头还是很疼:“也许你觉得我冲动,但我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你后背的伤应该不轻,那个人压着你的时候,你两条腿根本使不上力气,如果我不去救你,等着救援的人来,恐怕就……”恐怕就变成打捞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她判断的不错,周绩文后背那一刀差点伤了脊椎,搞不好就瘫了,但幸好没事,琪琪是他的幸运女神,一点不错:“该缝的缝,该补的补,问题不大,倒是你,吸入麻醉剂,睡了四十来个小时了。”
“这么久?也难怪头疼。小蔓呢,没事吧?”
“没事,回家了。”
“你刚才坐在床边干嘛呢?”
他本来一直躺着,起来上趟卫生间,宋斯琪习惯侧着睡,他只是待在这儿欣赏一会儿老婆的睡颜,对他来说是最好的止疼药了:“看你睡得安稳不安稳,你睡好久了,我很担心。”
宋斯琪支起身子掀开他的病号服,看到胸口和腰间都缠着绷带:“你躺好了,这样不疼吗?”
“怎么着都疼,你亲亲我就不疼了。”
宋斯琪俯身亲亲他额头,又亲亲嘴唇:“我,我捅的人,还活着吗?”
“算他命大,好像是个什么泰拳冠军,都打不过我老婆,什么玩意儿。”
“警方那边怎么说?我要不要录笔录?”
琪琪和警察警局相关的记忆都不太好,周绩文不想让她再接触那边,被逼着回忆各种细节,所以和上头打了招呼,安排了律师跟进:“小事儿,不用管了。”
宋斯琪也清楚大概是周先生拦着,难得对动用特权不那么反感,有些委屈起来:“现在人啥事儿都爱拍视频,我妥妥儿的是法治咖了呀,以后怎么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