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讳于是便被捂了嘴,呜呜咽咽地被拖出去。楚沁心下隐有不忍,眼底颤了颤,但想想便也罢了。
这种善心她上辈子年轻时发过,却没落着什么好。这辈子再乱心软,她就是真的傻。
裴砚将她眼底的那抹情绪尽收眼底,便等了一等,暗想她若要说情也不打紧。
这种事不是没有谈的余地,他的底线就是把人打发走,别留在定国公府。但她若有不忍,板子可以不打,再不行他还可以额外赏几两银子,也算以德报怨。
然而沉默了半晌,却只听她道:他弟弟没做错什么,按规矩把他自己的钱物都收拾了,让他带走吧。
对于张讳,她一个字都没说。
裴砚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心里暗赞:她拎得很清。
然后便是安氏了。
裴砚心里清楚这事可谓一个巴掌拍不响,张讳固然不对,但安氏错处更大,单是跑去学塾这一点就不合规矩。
他心里存着恼意,却鬼使神差地看向楚沁,存着三分好奇道:安氏交给你办。
楚沁短暂一怔,很快就平静了。
她早知他对安氏的态度,也早已清楚后宅的弯弯绕绕,这事他若直接办了她当然乐得清闲,但他点名交给她,她也没在怕的。
她气定神闲地笑了笑:安氏与三郎的姑父七拐八拐地沾着亲,是实打实的贵妾,我倒不好说什么。
裴砚只道她想躲事,倒也能理解。可不及他再开口,她就又说:不止我不好太过严厉,三郎也得顾着姑父的颜面。那不如她笑起来,话锋一转,不如送去交给母亲,母亲执掌内宅,想来是会按规矩办的。到时明明白白地说个清楚,姑父也不是不知是非黑白的人,想来不会怪到咱们头上。
裴砚被她说得好生一愣,继而偏过头,忍不住地看她。
楚沁被他看得有些慌,心里翻来覆去地自问:这主意不好吗?
依她多年的经验看挺好的啊!这么办不止能治住安氏,还不得罪他姑父,更能让安氏背后的胡大娘子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分明就是一举三得的好点子!
她正参不透他的性子,他忽地笑出了声:想不到娘子还是个小狐狸。
他说这话时眼中笑意深深,语气里含着几许促狭的打趣。
楚沁一下子红了脸:谁是狐狸!
裴砚抿唇:谁脸红谁是狐狸。
楚沁慌忙抬手,局促地捂住自己的双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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