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赶紧打了个手势,示意身边的小丫头进去禀话,回过身又赶紧将二人往里头迎。
楚沁与裴砚便随着她进了门,楚府不大,远不及定国公府豪阔,二人穿过四道院门就到了楚沁的外祖父母郭严与郭纪氏的院门前。
仆妇停下脚步,笑吟吟地躬身道:大人在前头张罗着宴席,说一会儿要好好与姑爷喝一顿酒大娘子在这里陪着郭老先生和老夫人呢,娘子不妨先去见个礼。
楚沁点点头,道了声好。一壁状似随意地抬脚迈进院门,一壁已将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儿。
院中堂屋里,楚沁的母亲郭大娘子一早上都陪伴着父母,眼睛却在不住地往外看。
她与楚赟相伴半生,生了三个儿子,女儿却就这么一个,好像一眨眼的工夫就嫁了人,如今到了回门的日子,她等得望眼欲穿。
她的母亲郭纪氏笑着打趣她:瞧你这样子,好似怕姑娘在夫家受委屈似的。放心吧,沁儿在我跟前学得温柔知礼、贤良淑德,便是国公府也不会不满意的,她受不了委屈。
郭纪氏的话语间有些得意,还有些唏嘘。因为想起这个外孙女,她总觉得比面前的女儿强。
无论是郭家还是纪家,家风都是极严的,对女儿家的规矩尤其严厉。就拿她自己来说,打从三岁起一直到嫁人前都被娘家束在内院,敢往外跑就挨板子罚跪,罚上几次就老实了,这样教出来的女孩子自然懂事听话。
可到了她自己有了孩子,这姑娘却生来性子就野,打也打不乖。再加上他们夫妻当时一连数载就这么一个女儿,也下不了狠手治她,便纵得她有些肆意妄为。
所以在她的女儿嫁进楚家变成楚郭氏的时候,郭纪氏很是为她捏了一把汗,怕她日子过不好,怕她被夫家嫌弃。好在楚赟与她投缘,大半辈子也就这么过了下来。
后来楚郭氏随楚赟一起回老家去给公婆奔丧,将楚沁送到她手里,她不敢再铤而走险,下了狠心管束,总算将楚沁的性子板住了。
想起那些往事,郭纪氏也有些心疼,因为在最初那几个月里楚沁总是挨打,从后腰到大腿的皮肉总是青的肿的,见血也见过不知多少次,她这个当外祖母的瞧着也难受。可想到这是为了孩子日后过得好,她又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母女两个几句交谈间,外孙女与孙女婿已一道进了门,两人一人福身一人长揖,低眉敛目地问安,郭大娘子便忍不住起身迎上前去,搀住女儿的手道:可回来了,快让娘好好看看。
娘。楚沁面对母亲,一时却有那么一点点不适应。
她还记得母亲离世时自己有多难过呢,如今人重新出现在眼前,她又喜悦又无措,抿笑顿了顿,又说:母亲放心,女儿一块肉都没少。
郭大娘子只看她气色好似更好了就已生出欣慰,闻言正自一笑,却听女婿在旁一脸恭肃道:我也一块肉都没少。每日在沁沁院子里蹭吃蹭喝,估计还长了些分量。
郭大娘子闻言没绷住,扑哧一声笑了。
楚沁一记眼风横过去,狠狠瞪向裴砚。
裴砚仿若未觉,眉宇轻轻一挑:昨天晚上她还在说您担担面做得好,说得我都饿了。
嘶楚沁忍无可忍,根本不敢去看外祖母的脸色,头皮发麻地盯着裴砚使眼色,我哪有,你别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