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对了,楚沁的确是懒得剥壳。在吃饭这件事上,她是实实在在的又馋又懒但凡好吃的东西她都爱吃,可只消多了剥壳这些麻烦步骤她就懒得动了。
坐在右首的郭大娘子也正摆弄着蟹八件,饶有耐心地剥蟹。可她剥完并不吃,将雪白的蟹肉、金灿灿的蟹黄、剔透的蟹膏都剥出来放在盘子里,打算剥好拿给楚沁吃。
女儿难得回家一次,做母亲的恨不得把她爱吃却懒得动的东西都亲手喂到她嘴里。
然而她不及剥完,余光就睃见坐在对面的女婿抬手先递了盘子:喏。
裴砚自顾把堆着蟹肉的盘子在楚沁面前摆好,楚沁怔了一下,扭头看他,他眯眼:是懒得剥吧?
嗯楚沁红着脸承认,接着就要把盘子往回推,你吃你的,我自己来。
快吃。裴砚笑笑,把那盛蟹肉的盘子挡回去,自顾又示意下人取了只干净的盘子来,伸手剥下一只蟹。
郭大娘子拆着最后一条蟹腿的手顿了顿,视线在二人间荡了两个来回,手中继续剥出蟹肉,却送进了自己嘴里。
这蟹不错郭大娘子一壁仔细品着蟹肉鲜甜的味道一壁打量同样在低头吃蟹的女儿,说不清为什么,她越看女儿越觉得这蟹味道好了。
家宴散后,众人各自回房小睡了一觉。楚沁喝果酒也犯困,回去一躺就睡着了。裴砚还清醒些,没忘了吩咐清秋清泉把回门礼分别送去各屋,吩咐完走到床边一揭开幔帐,就见楚沁在床上仰面睡成了一个大字。
裴砚抱臂,在床边看了她好一会儿。
她平日睡觉一贯很老实很规矩,今天睡成这等横行霸道的模样,应该是喝了酒的缘故。
那么问题来了,她睡成这样,他怎么睡?
他环顾四周,自知茶榻也可以睡觉,心里却不大乐意。
他今天表现多好啊?一回家就帮她怼了外祖母,凭什么让他睡茶榻!
他于是还是大张旗鼓地上了床,睡在床边仅剩的四分之一的位置上,因为太窄只能侧躺,他便索性侧躺着支着额头又看了她好一会儿。
真好。
他无声地啧了啧,心里鬼使神差地冒出这么两个字。
若抛开她外祖母带来的那一点不快不提,他很喜欢她的娘家。她娘家这样的相处让他有家的感觉,他一直以来设想的阖家团圆大抵就是这样的,而定国公府团圆的时候,从来不会这样亲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