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沁仰首在他下颌上一啜:不许习惯!说得好像天天挨欺负似的。如今天天与你待在一起的可是我,我可委屈过你么?
没有。他勾起笑,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沁沁最好了。
方才他说想自己静一静是真的,但其实一进书房他就后悔了。他独自待在这里,一方不大的屋子好像变得无限大,铺天盖地的孤寂让他无所适从。
他反反复复地想父亲的那句话,想母亲当年难产,死的怎么不是他?他想得心里难受,牵动得四肢百骸都难受,那种难受让他突然很希望她在他身边,哪怕她不说话,只是在旁边做他自己的事也让他心安。
他用尽力气将她揉在怀里:我只有沁沁了。
胡说。楚沁小声,正了正色,认真道,还有肚子里这个呢。日后我们一起陪着你,你的喜怒哀乐我们都在意的。
不及她说完,他将头埋下来,抵在她发髻上。
然后,她清清楚楚听到一声哼唧。
好了好了好了。她知道他又委屈了,赶紧手脚并用地安抚他,我夫君最好了,咱们不跟那些有眼无珠的人计较啊
裴砚本还在垂头丧气,听到这一句扑哧就笑了。
他挑了挑眉: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楚沁声音定定,定国公有眼无珠!白瞎了你这样一个好儿子!来日自有他后悔的呢!
嗯。裴砚点点头,骂得好。
就这样,楚沁可算把裴砚哄好了,而后两个人便维持着这样侧躺紧抱的姿势,硬生生挤在窄榻上睡了个午觉。
另一边,定国公裴康谊直到下午都还在吹胡子瞪眼。
胡大娘子午睡起来,就听说他一直在正厅里骂人。怕他气出个好歹便去瞧了瞧,尚未进门就听到一句:都是大娘子惯的!这等逆子,就该押回来赏一顿板子,让他跪祠堂去!
胡大娘子眉心跳了跳,不及说什么,又听陪伴在裴康谊身边的小妾宁氏娇声道:公爷就是太仁善了。要让妾身说,公爷大可不必为这点子事生气。当儿子的不识抬举,就该喊回来教训,让他知道知道轻重。
这话在这个时候落在裴康谊耳朵里自然顺心。胡大娘子心下暗骂了句不知轻重!,提步继续前行,迈进厅门:眼皮子浅的东西,挑唆着公爷拿三郎出气,没的让自家的丑事丢脸丢到东宫里去!
宁氏脸色骤然发白,赶紧站起身,瑟缩地束手立着。
胡大娘子睇一眼这个夫君此番新带回来的妾,又看看裴康谊,半晌只说了句:消消气吧!
说来也怪,这么多年她明明厌恶裴砚这庶子厌恶得紧,但现下看着这当爹的,她却不想再说裴砚半句不是,也没了火上浇油的念头,反倒打从心里觉得今日是裴康谊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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