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时很平和,眼底含着笑,边说边俯身帮芸儿擦掉鞋上沾染的泥土。芸儿却听得不大乐意,歪头道:爹娘乱说的,我就是要嫁给哥哥!
小章听得嗤笑,起身间在她额上一拍: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许插嘴!
哥哥才不是大人!芸儿仰着头反驳,认真却又天真的模样看得楚沁也笑了。
楚沁伸手将她拉到身前:你为什么想嫁给哥哥呀?
芸儿一字一顿:哥哥待奴婢好!
楚沁又问:还有呢?
芸儿拧着眉想了想,又道:哥哥会一直待奴婢好!
楚沁心底禁不住地一颤。
一个人会一直待另一个人好,这是很奢侈的事情。
她复杂地笑笑,听出着锅好像开了,不想小章再插手,就自己撑起了身,上前查看。
不及揭开盖子,却听清秋在外喊起来:雨太大了,公子慢着点!
她边说边苦哈哈地追着打伞,裴砚脚下却分毫没有放慢,大步流星地走在前头,铁青着脸。
他回来后原本先去了正院,想跟楚沁说花痕的事。到了正院却见没人,一问守在院子里的下人才知楚沁是往膳房去了。
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裴砚一下子头都大了!
这么大的雨,她怀着身孕,乱跑什么?宅院里的地面铺的都是青石板,雨天湿滑易摔跤。再说,就算不摔跤,着凉也难受啊!
立在灶台前的楚沁沉了口气,刚侧过首去,就见他已风风火火地杀进来。
沁沁!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见她身上没有淋湿的痕迹,略松了口气,又说,别忙了,快回房去,我有要事跟你说。
这句话令楚沁的心神骤然沉下去,一切侥幸消失无踪。
她清清楚楚地记得,上辈子他的开场白也是这般。这是那时他们没有那么亲近,他的称呼不一样,也少了那些关切的话,只是说:楚沁,我有要事跟你说。
原来这辈子,也还是一样的。不论他对她多好,这个外室也还是会存在。
楚沁扯动嘴角,强扯出一缕笑:我知道,外室,你带他们回来了。
你听说了?裴砚一愣,旋而点头,是,还有两个孩子。
说完他就要拉她出门,可她好似忽而有了力气,一下子挣开他的手。
天边的闷雷响了一阵,电光照亮昏暗的膳房。她一分分抬起头,目光落在他面上,终是问出了那句曾在她心底埋了几十年的话:你老实告诉我,你们多久了。
裴砚一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