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焕吃了几口菜,终于放下筷子,表情温和道:“夫人今日听闻去了揽风楼?”
媚天眼眸微动,也是疏离的笑。
“王爷想问什么,不必如此拐弯抹角。”
“夫人不要误会,我没有质问夫人的意思,只是揽风楼毕竟不是什么好去处,若是夫人需要,我可为夫人安排些干净的人。”
他脸上的笑容并未退去过,可说出来的话却足以让人大吃一惊。
别人家丈夫便不说得知了自己妻子去烟花之地会如何愤怒,谁还会说出这样离经叛道的话来?
“那便不必了。”
媚天拿起锦帕拭了拭唇角,淡然笑道:“其实王爷何必再瞒着我,我嫁给王爷有七年了,早些时候还期盼着能和王爷白头偕老,但时间最好的良药,我也明白了许多,王爷要是害怕我伤害他,那大可不必,连月虽然不喜他,但也不是滥杀无辜的人,我就算要怪,岂能怪到别人头上?”
她要怪也不该怪别人。
赵焕面上的微笑稍稍一顿,但很快又恢复正常,他垂下眼眸,叹道:“夫人乃是这天下极好的女子,只是为夫没有这个福气。”
“或许吧。”
媚天将帕子随手丢在餐桌上,伸出一只手搭在身边侍女手上。
“连月先去歇息了,王爷慢用。”
她不等赵焕回答,便已迈步离开。
坐在餐桌上的赵焕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许久,终于长长一叹,拿起筷子继续吃着已有些冷的饭菜。
这样的情形看上去便平添了几分冷清,但这却是河山王府几乎每日都会发生的事情。
河山王很尊敬王妃,而王妃很冷淡,当然,其中隐情其实王府中许多人都不太清楚,但他们至少是知道一点的,王爷王妃的感情并不如外界传闻的那么好,两人如今还是分房睡。
媚天回了自己房间,摘下手上发簪随手丢在梳妆台上,闭着眼睛淡淡道:“明日让人将兰卿接到误风阁。”
“是,娘娘。”
身边的侍女答了一声,轻手轻脚的靠近,为她按摩头部,媚天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唇角的笑隐隐约约,无人可见。
虽然吩咐了让人去接兰卿回来,可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兰卿是回不来了,至少,再见面时便是另外一个模样了。
媚天浅浅笑着,笑容消融于唇角。
半年后。
新皇登基。
先帝拖着病弱的身体教导了从民间寻回来的大皇子半年,便再也坚持不住,驾鹤仙去了。
新皇登基的那一天,改年号为月,无人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有某座王府里有人浅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