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家被被抄了之后,许多人都在流放中死去,包括了那女孩,河山王那时候还只是个小王爷,没有继承河山王的爵位,更没有能力挽回这一切,他只能等这一切发生之后,时态沉淀,才偷偷安排人想去救下太傅家的人,可惜流放途中的生活实在艰难,等他找到那女孩的时候,她已经死去多时了,整个太傅家,只剩下一个男丁还活着,是那女孩的弟弟。
赵焕埋葬了自己的青梅竹马,将她的弟弟带走,从此那男孩不知所踪。
线索到这里基本已经断了,因为是很多年前的往事,而且当时这件事赵焕做得很隐蔽,能在短短两天内查出这些消息,暗卫们已是花了非常大的精力。
兰卿将这些消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放下了手里的宣纸,沉吟了片刻,低声道:“继续查这件事。”
“是。”
带着玄色暗纹面具的暗卫身形闪过,消失在房间内。
兰卿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用指尖敲了敲桌面,露出思索表情,觉得这里面恐怕还有些隐情。
如果仅仅如此,赵焕就不应该这么平静接受月夫人嫁给他,哪怕是装出来的那也说明他远远没有到崩溃的地步。
可如果不是非常爱他那个青梅竹马,他怎么会舍得对月夫人如此?
明明接受了家里的安排的亲事,要么他当年娶月夫人的时候就该抗拒,要么七年过去,早就该接受了,可这两种情况都没有发生,这里面肯定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兰卿左思右想,依然没想通赵焕究竟隐瞒了什么,只好静待暗卫接下来查的消息。
过了午时,有宫人来报,说大元帅吴陌求见。
兰卿脸色微微一凝,很快恢复了笑脸,他站起身来,笑着道:“快,快请元帅进来。”
不多时,有宫人带着一位身材高大剑眉星目的中年男人走进御书房。
走进来的男人不仅身材高大,而且面目显得分外威严,皮肤稍稍有些黑色,眉宇间却十分的冷厉。
他进来之后,单膝跪下行礼道:“见过陛下。”
兰卿脸上的笑容更加热切了,他忙走到吴陌身边扶起他,挥退了左右伺候的人,这才亲近道:“吴叔可是有什么要事?有事让宫人通报一声便可,何须劳烦你亲自来?”
吴陌顺着他的力道起身,脸色一如既往的严肃,但语气显得软和了两分。
“陛下,西南蛮夷之地这几个月一直在侵扰我大召边境,臣想求一道圣旨,为陛下一举平定西南,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当然可以。”
兰卿示意他在坐下,然后才回了自己的位置也坐下,他笑容柔和道:“吴叔一生为大召建功立业,乃是我大召忠心不二的功臣,这次平定西南,也是为了我大召之地,这是好事,只是战场上刀剑无眼,吴叔千万要当心自己的身体。”
他顿了顿,露出几分担忧,脸色肃穆道:“这样,朕立刻下一道旨意,封吴叔为并肩王,掌管禁卫军之外的所有兵马,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赐吴叔四道兵符,此次平定西南,吴叔可全权处理,另外我再私自让暗卫统领部贴身保护吴叔。”
“陛下不可。”
吴陌那张显得有些冷厉的脸色明显柔和许多的,但语气依然严厉。
“暗卫统领部乃是先帝为皇族所创,不可轻易离开陛下身边,至于四道兵符,臣手握两道便可,剩下两道,陛下收好。”
兰卿听他这么说便有些急了。
“吴叔,我听闻西南蛮夷之地虽然教化不开,但亦有骁勇善战之辈,吴叔自然是英勇无敌,可再如何也总怕万一的,我在安陇,这皇城之中也用不到这些,吴叔千万别拒绝我的好意。”他语气低落了一些,苦涩道:“自母后离去之后,我便再也没有什么亲人了,先帝便不提了,我如今也只剩下吴叔这么一个亲人,有时我真在想,为什么我要是先帝的孩子,若是当年母后没有成为皇后,那我现在,也该和那些鲜衣怒马的贵族子弟一样,过得开心快活。”
吴陌对他的话很感动,之后又听他提起先皇后,眼眶不禁微红了些,显得非常触动的样子。
“先皇后······”
他想起当年那个爱笑的少女,明眸善目,容颜清丽,有着全天下最甜美的笑容,只可惜那时他还不像现在这样,坐拥天下兵马大元帅的位置,而她入了宫,两人之间从此再也没了缘分,甚至在那不久之后······她就去了。
留下的这个孩子,也饱经痛苦,便是回来了有些伤也洗不掉了。
吴陌是为数不多知道兰卿身份的人,虽然他不喜兰卿身上那有关于先帝的一半血脉,可兰卿和先皇后长得有五六分相似,也算是先皇后生命的延续。
他一生未娶,便是在等她,如今等不到了,他便好好待她的孩子吧。
吴陌垂下眼叹了口气,看着面前这个满眼慕濡的年轻人,叹息道:“陛下不必担心,臣征战多年,区区蛮夷之地算不了什么,暗卫保卫陛下不可擅动,至于兵符,切不可全掌控在将领手中,这是帝王的权衡之道,陛下要切记,您是君王,臣子终究是臣子。”
兰卿听他这么说,表情有些讪讪,他低下头,咬了咬牙,却还坚持道:“君安自是知道的,那些臣子自然是臣子,可吴叔不一样啊,吴叔待我,是亲人,我亦如此,我、朕只是想保全亲人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