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敬连连点头道:“对,额娘也是这么说的,纯娘娘跟额娘想到一处去了。”
沐瑶连忙摆手道:“我哪里及得上皇后娘娘,格格多跟着皇后娘娘学起来才是。看,这不就帮我解了烦忧?”
和敬笑眯眯道:“能帮上纯娘娘就好。”
她吃过点心,喝了一碗椰汁西米露,这才欢欢喜喜回去了。
乾隆正巧过来,见沐瑶笑眯眯的样子就好笑道:“和敬过来玩儿,你就这么高兴了?”
他坐下后喝了一口茶水,忽然道:“这两天朕见你时常皱眉头,怎么今儿就想开了?”
没料到乾隆居然看出来了,沐瑶连忙道:“是我之前想着皇上要去湖州的话,那边采桑养蚕的人肯定多,却没想像中那么多的。等皇上过去,湖州知府要让皇上看得舒服痛快,指不定会让人装作养蚕人,又或者勒令养蚕的人增加数量,看着养蚕业极为兴盛。”
这话让乾隆微微皱眉,又奇怪道:“你刚才说养蚕人不会太多,这是为何?”
沐瑶就道:“这不是简单的一件事,就说蚕种十分精贵,不能晒太阳,不能养得太密,只吃新鲜的桑叶,老了是不行的。另外还容易得病,若是得蚕茧后不尽快薄丝,很快就化蛾了,破茧就只能做绵,价钱起码要砍半。”
“然而大多人家都是一家一户养蚕,很多自己是不会缫丝,只能出钱请人过来。会缫丝的人并不多,每家每户去,蚕种很容易等不及就破茧了,养蚕人就损失惨重。”
“另外他们自个种桑树的也不是很多,这些就得出钱去买桑树叶,还得每天采摘新鲜的桑叶过来才行,毕竟放两天不新鲜,蚕种可能不吃,吃了也容易得病,娇贵得很。”
乾隆这么一听就有些明白了,养蚕人首先得有个大院子,能够宽敞养蚕,另外就要诸多需要花钱的地方。
不管是请缫丝还是让人采新鲜桑叶送来,投入都不小,一般人家可能承受不起,所以养的人就不多了。
这么一想,乾隆有些明白沐瑶隐晦中想说的,就挑眉道:“你的意思是,当地官员为了让养蚕人看着多一点,叫朕瞧着舒服,会让人假扮养蚕人,或者逼着他们在原本养蚕的数目上多一倍甚至更多?”
沐瑶笑着点头道:“皇上英明,不必我多说就能明白了。”
乾隆无奈道:“你这说得够明白的了,就是为了这点事,你倒是苦恼了两天?”
他显然不太明白这点小事有什么好苦恼的,沐瑶就道:“原本这确实不算什么事,就是当地官员让养蚕人忽然养那么多,肯定养不过来,必然损失惨重。回头明年这些人都没钱了,自然就不会养蚕了。当地官员肯定不会出这些养蚕人的损失,到头来平白叫皇上背锅了。”
明明是当地官员出的馊主意,到头来却说是因为乾隆要过去视察才造成的,乾隆这不就比窦娥还冤了吗?
乾隆蹙起眉头,只觉得沐瑶说的在理。
要跟河道两岸表演那样,多花费点银钱表现得好好看看,夹道欢迎就罢了,要影响了明年甚至后边几年养蚕的数目,那确实是个麻烦。
养蚕少了,丝绸必然就少,物以稀为贵,价格就要上去了。
沐瑶又道:“而且不说别的,会缫丝的人太少,平白让不少好好的蚕种等着等着就破茧,实在是浪费了。若是能培养多一些缫丝的人才来,那是再好不过了。”
“我听二哥曾经说过,洋人最是喜欢丝绸,漂洋过来采买的极多。咱们自个用不完的,还能高价卖出去。若是就此浪费了,就跟银钱都扔海里去,看着让人怪心疼的。”
这话听得乾隆又是一笑:“你啊操心得就是多,不过确实如此,洋人千里迢迢坐船过来求丝绸。若是咱们这边都不够,居然没有多余卖的,着实没脸。”
他认为地大物博,国家强盛,好东西多到能卖出去,忽然有一天来买的人买不到东西了,感觉怪丢脸的。
沐瑶都想翻白眼了,这是丢脸的问题吗?
这是浪费钱的问题,没必要跟钱过不去,还能赚洋人的钱不是更好吗?
不过好歹沐瑶算是说服了乾隆,他转头打算让人请缫丝的老师傅们开学堂,就教缫丝。
当然很多师傅只把手艺教给家里人,不愿意外传,乾隆就出极大的价钱,又愿意给贡生的名额。
老师傅们多是为了子孙辈,既能得钱,还有缫丝先生的美誉,又能给子孙留几个贡生的名额,自然没有不应的。
学堂办起来,想进去的人就不要更多了。
毕竟当地最苦恼的也是这个,会缫丝实在太少了,恨不能把半大孩子都送进去学一学。
请的几个师傅只需要手巧之人,哪知道送进来的全是半大小子。
不说手巧,一个个都没多少耐性,坐都坐不住,怎么学?
师傅们就问当地怎么没有小丫头送来学习,大多人家都说怕女儿学了嫁出去,就白学了,学好了就送给别人家去了,着实可惜,还不如让小子们学的。
这话传到沐瑶耳边,她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还忍不住跟高贵妃吐槽了起来:“怎的,姑娘嫁人了就不是自家人了?给夫家缫丝,就不能给娘家缫丝了?
高贵妃深以为然,点头附和道:“就是,难不成女儿要回去帮娘家缫丝,夫家还不让了?这样的夫家嫁过去做什么,倒不如一开始就相看个好人家了,两边小家都能顾上不是很好吗?而且夫家要是有妹妹的话,让嫂子手把手教导,不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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