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跪谢离去,寝殿内只剩宋祁玉和宋祁瓒俩人,顷刻间寂然无声。
宋祁瓒颓丧地坐在龙榻之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光洁的地面,眼底毫无神采。
“五哥,你放过我好吗?”
他的声音死气沉沉,灰心丧气到了极处,已提不起半分力气。
“当初不是你吵着想坐上这皇位,我不过是顺了你的意罢了。”
“五哥,你也知道我当初只是戏言,以我的资质,我何德何能担得起如此重任!”
“老十,你过来。”
他们兄弟二人,立于寝殿前,眺望远处青山。
放眼望去,青山巍峨,雾霭四起,青山于烟岫云壑之下,视野馄饨。
“你看见了什么?”
“看不清。”
“老十,眼下我大祁的局势便如同这青山一样,雾气未消。你也知道,上元节北疆举兵入城,此仇未报。且不说报仇,西戎一直虎视眈眈,如果再不厉兵秣马,恐大祁安危难料。”
“穷兵黩武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喝喝酒,斗斗蛐蛐。”
宋祁玉叹了气,将目光投向远处。
“树欲静而风不止。若祁国上下人人像你这般,国危矣。老十,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不励精图治,待被他人囊括四海,你又如何能像今日般作乐?”
“我堂堂大祁,兵强马壮,边陲小国望尘莫及。你白虎军赫赫威名,所向披靡,谁能轻易取之?五哥,你这是杞人忧天。”
“先祖百年基业,若毁于我手,叫我如何不忧?”
“五哥,那不如你让九哥来吧。我每天面对那些堆积如山的奏折,我头都大了。每每朝议,听底下那些老臣喋喋不休,很是煎熬。”
宋祁玉瞥了宋祁瓒一眼,他目光立刻回避,急急投向别处。
宋祁瓒继续恳求道:“五哥,我真不行。你让我守帝位守江山,我心有余而力不足,还不如让我去养养马来得有用。”
宋祁玉当然清楚宋祁瓒几斤几两,他让他坐上这个皇位,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外人皆知宋祁瓒贪图享乐,昏庸无能,这是宋祁玉为了麻痹敌人而采用的缓兵之计。
他们还需要一些时间了解北疆与西戎的地形环境,作战讲究时机,而宋祁玉厉兵秣马,正等那个时机罢了。
“老十,你放心。我大祁的江山,永远不是只靠一人守护。我会同你,同我大祁的将士,共襄盛世。”
宋祁瓒注视着他,久久没有回答。宋祁玉很少对自己吐露心事,今日宋祁玉一番肺腑之言,忽然令他有些动容。
宋祁玉眉头深锁,目光一直凝于远方,缓缓又道,“老十,眼下尚不是贪图享乐之时,你再忍些时日,待拨云见月之日,为兄便还你自由。”
宋祁瓒目光深深地凝视着宋祁玉,心中一阵翻腾。
他们兄弟之间不知从何时起,与从前已然不同了。从前宋祁玉一直将他当做孩子,动辄打骂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