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一想,许攸衣顿时察觉了其中异样,陈阿大独断专行,贪欲极强,这青崖山所有的钱财,明面上放在她寨子的库房,由各个山头的喽啰们一块儿看着,暗地里她不可能不偷摸着藏下一些,为了方便自己时时看管,那块临着村子,靠着峭崖的田地便成了最好的首选。
所以那些花树不是简单的只为相隔一丈,便于观赏栽种,而是为了精准的测量她自己昧下财宝的位置,而特意种在村子内,如此一来,陈阿大便可安稳的日日守着它们,不叫其他人发觉。
许攸衣蓦地的笑出了声,自古财帛动人心,陈阿大机关算尽,没曾想竟是便宜了她。
“大当家!大当家!大当家的!”
惊慌失措的叫喊,霎时弥漫在半月潭上空,大伙眼珠子瞪的大大的,谁也没有想到陈阿大会突然吐血三升,倒在虎皮木大椅上,滚落下地。
两厢里的惊吓,震的她们肝胆剧颤,不远处马蹄踏地,嘶鸣声不绝于耳,仿佛越来越近。
众人瞬间又忙乱起来,许攸衣看准时机,带着丝悲戚,踉跄着奔跑上前,“大当家的,你不能死啊,你死了,那二十万黄金的聘礼,小生可不敢就这么收下啊!”
二十万!!!黄金???
几十个山头的当家一听,瞬间头也不疼了,满心满眼的想到这么大一笔钱,怎么着也能吃喝几辈子了,还作甚山匪!
“你这书生!”
十三峰当家指着许攸衣,眨眼便冲到了最前面,“哪来的二十万黄金,俺怎么不知道!”
容色藏在看台下的木桩子后,听的也是一阵茫然,他放完火,特地跑去草屋里找柳云若,想借着许攸衣的名义骗他登上崖顶,谁知一去扑了个空,还以为人已经被许攸衣给带在了身边,匆匆过了来,这兜头冒出的二十万黄金,着实令他吃惊。
许攸衣不可能凭空捏造,不然稍稍一探,便可识破真假,所以这二十万黄金竟是真的?
桃花眼底浮起丝暗光,容色不禁有些心动,在怡春院里,各个势力混杂,酒桌上,推杯交盏,谁都想谋夺更大的利益,黑吃黑是常有的事,他见得多,耳濡目染,到底是知道些门道的,若是能从中分下一杯羹,于他实在大有裨益。
不管许攸衣这般张扬出来的目的是什么,这样的机会,他不愿就这么错过。
容色心底一瞬有了些异样,他借着纤瘦的身形掩在木桩后,直直的竖起了耳朵。
“就,就在那峭崖下的水田,水田里……”
第18章为难容色桃花眼不禁浮起丝羞赧,唇珠……
柳云若固执的看着乔慎奴,眼睛里满是怒意,“什么叫本郎君不能跟着!阿姒姐姐就在那,本郎君哪也不去!”
“郎君!”
乔慎奴横着双臂,袖子上的血渍早已鲜红的弥漫了整个手腕,不远处的房舍后人头涌动,不时的爆出惊呼。
“啊金子!真的有金子!”
泥石混杂的水田里,稻苗歪七倒八的浮在水面上,各个山头的喽啰们迫不及待的顺着花树一丈距离,找出淤泥下的圆石,一挖开,黑布包裹着的大金砖沉甸甸的,分量十分厚重。
刀柄捏在手里,不禁一松,山匪头子们眼底冒出绿光,扒拉开同样兴奋模样的手下,几乎是同一步调的挤了上去。
“竟然真的在这藏了金子!”
大伙儿眼珠子圆溜溜的,目光垂涎,十三峰当家笑脸张大,不知想到什么,转头看了许攸衣,身子趁着人不注意退到了她身侧,“你这书生,俺倒是瞧不出你这么能耐,能让陈阿大把家底都交代的那么清楚。”
“十三当家,小生只是碰巧得了大当家的青眼,若有这样的本事,早就逃离了此地,哪还会被拘押看管,如今大当家的不在,小生只能仰仗十三当家多多照拂。”
许攸衣低下眉眼,叉了叉手,甚是乖觉的应了话,说的十三峰当家越发得意,她手一扬,眼底精光微闪,“俺知道你们这些书生心眼多,俺也不跟你玩虚的,俺要金子,实实在在的金子。”
绿豆大小的眼珠滴溜溜转着,说着一顿,将声压下去许多,“她陈阿大的心思比狼还难猜,霸着青崖山这么久,俺就不信她平日攒的钱就放在一个地方!”
眉尖微动,许攸衣目光透出异样,躲闪着像是被说中了心事,“十三当家你真会说笑,小生哪敢欺瞒你们,小生和两位阿弟的身家性命都还在你们手里捏着呢,小生哪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阿弟?”
面朝花树,壮硕的身形稍稍一移,拦在许攸衣身前,露出淫.笑,“你不说,俺还真差点忘了,这么赛天仙的两个美人还呆在草屋里,等着俺过去呢,俺不是多好的性子,只怕你那娇滴滴的两个阿弟承受不住。”
烈阳照着脊背,许攸衣眉目一颤,余光不经意扫到花树下的两个人影,像是察觉到了两人的目的,唇瓣微微有些紧抿。
三四丈的距离,目光无声相对,浓烈的热气熏的柳云若两眼蓦地一红,“阿姒姐姐若是知道,本郎君不顾她,自己跑了,她,她一定会失望的,乔掌侍,云若,云若喜欢她,云若是真的喜欢她……”
乔慎奴是云阳柳氏当家主君亲自派到柳云若身边伺候随侍的,因着年长,又在尚礼局待过,一到他身边不过几月便升到了掌侍的位置,此后十余年便一直负责柳云若的礼仪闺训,虽是奴才,却有管教主子柳云若言行的督导之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