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声音也许是因为比较温和,音量不高,即使说了话,离得远了也听不太清。
工作人员说,“喔,你说这幢楼啊?刚才来的那个女生也问过。以前好像是某个大家族的藏书馆,他们家姓北门。”
另一个声音隐隐能听见音色了。是个温柔低沉的男声。似是问了些问题。
工作人员又说,“北门家族的事我也不清楚,感觉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吧。你要找的话,县志里可能会有。”
年岁久远的木地板在来人脚下发出喑哑的声音,吱呀吱呀,越来越近了。
谢亦桐蓦地听见傅默呈的声音。
他说,“我知道了,谢谢。你刚才说,有个女生也来过?”
工作人员又说,“嗯嗯!是a大历史系的研究生,好漂亮啊,姓贾,过来查资料的,现在应该还在。说不定你们还可以互相交流一下!”
蹲在书架前的假研究生谢亦桐面无表情。
——谁要跟他交流?
于是,当工作人员再次推开文献室的大门,里面已空无一人,只靠着墙零散摆了三四个书架子和几张疑似从附近学校捡来的旧桌椅。中间有几张古旧案几,周围围着示意禁止触碰的红线。
工作人员有些纳闷地四下看了看。“欸?那个女生什么时候走的?”
谢亦桐包里装着从文献室顺手拎出来的那本《森罗怪谈集》,在这座昔日属于北门世家的旧藏书馆曲曲折折的走廊上独自穿梭。
到了个寂静拐角,她摸出手机,在外接专业设备的指引下侵入图书馆监控系统,处理掉了自己偷书的那一段画面。
——不。严格来说这并不能叫偷。这叫收集证物。
然后,她不自觉地朝文献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那边很安静,傅默呈大概已经在里面看书了。
挺奇怪的。他明明算是北门世家的后人,却好像和她这个外人一样对那个古老的家族没什么了解,需要专门跑到图书馆来查资料。
谢亦桐下到一楼,没跟已经回到大厅里继续昏昏欲睡的工作人员打招呼,在对方完全没注意的情况下离开了图书馆。
坐上返回学校的公交车时,她手机叮的一响,邮箱里收到公安发来的资料。是繁市户籍建档以来北门世家后人的户籍档案。
资料上显示,以北门冠姓的北门世家的最后一个人,北门剑平,今年四十五岁。父亲的名字是北门慎言,是他那一辈的独生子。母亲叫谌小英。两位长辈均已辞世多年。
至于北门安念,户籍里没有这个人。
进入信息时代后的电脑户籍系统里查不到这个人。而进入信息时代前,手写的本地居民档案里也找不到这个人。
仿佛这人根本没有存在过。
但公安同时也发来了另一份信息。经dna检测,去年十月十六日的操场命案里,那个死掉的没人认识的古怪老太太与北门剑平有亲缘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