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默呈站在那儿。说来也怪,明明他脾气那么好,对谁都是温声微笑,但整个班的学生最听他的,他人一来,于课堂纪律比静音器都有效。
他朝谢亦桐歉意笑了笑,“抱歉,小谢老师。我找一下厉深远。”
“噢。”
被叫到的少年是坐在窗边,没什么表情。他在全班注视之下出了教室门,跟着傅默呈走了。
有学生小声议论。
“他怎么啦?”
“好像是严重违纪,我在周慢慢办公室门口听见的。下周一升旗仪式上还要全校通报批评。”
“啊?这么严重?”
“我听门岗大爷说他晚上不回家,偷偷藏在教室里什么的……”
“我也听过我也听过,周慢慢去他家家访,好像差点被他爸打了一顿。”
谢亦桐敲了敲黑板,让整个教室重新安静下来。“上课认真听讲,不要背后议论同学。乱传谣言也是违纪。”
学生们噤了声。
一堂课平平静静地上完了,谁也没再偷笑,但厉深远也一直没回来。他的位置一直空着,只有春天的阳光静静照在那里。
到了下周一,升旗仪式上,周副校长并没如传言所说的那样做全校通报批评。据说是傅默呈把事情压下来了。
但,校方的处罚容易解决,这件事的根源却不易解决。
又是数学课,谢亦桐讲的恰巧是上次那张专项练习的下一个章节,简单选择题第二次专项练习。
忽地走廊上传来一阵喧嚷。
一个带着酒意的中年男音叫嚣不断,粗鲁暴躁,带点方言口音,“害老子输钱,狗东西,老子今天打死他——”
几个细细碎碎的声音劝着,都是学校的老师,大多是在讲道理,苦口婆心,出于善意。
醉汉不愿意听道理,烦不胜烦。“管的什么闲事,狗东西从小到大吃老子的喝老子的,老子就是要他死,他也得死!让开让开!要不是他出门先跨左脚影响了老子的气运,老子今天会输钱?”
喧嚷声朝着教室门口靠近。
学生们分了心,纷纷朝着门口看过去。谢亦桐用指节敲了敲黑板,把他们注意力拉回来,继续讲课。
她不动声色地朝着教室里某个位置看了一眼。
那沉默寡言的少年脸上如往常一般没什么表情,但,若是看仔细了,似乎嘴角有一抹淤青。他貌似专心地记着笔记,手里那支脱了色的旧中性笔握得很紧。
她不紧不慢地讲题。“我们现在来看第24题,先来仔细看一下它给的条件……”
一声暴喝在教室门口炸开。“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