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顾大人素净得简直过分了。
“那还真是无甚风趣,想必平常他在家的时间不多吧?”孟忍冬问。
秋喜道:“官员外宿实是常事,奴婢不在内院伺候,并不知大人归了与否?”
孟忍冬食指抵着额头,轻轻揉了揉:“你不知道,那有人知道吗?”
秋喜道:“大人屋里的人口风都严,铜墙铁壁似的。”
略顿了顿,她又补了句:“倒是有个人,她以前在大人院里服侍,后来莫名奇妙不见了,我还以为她犯了什么事,被发卖了。前些日子我又碰见过她一回。她这人能言善道,倒是个爱说话的。”
孟忍冬笑了笑。
素琴见状,忙扯着秋喜道:“以往你不是和那个云兰还算交好吗?挑个时候去她家看看,也不免交情一场。”
孟忍冬唇边笑意更甚,顾家的下人都如此聪慧呢。
素琴母女离开之后,杨氏满脸担忧,劝孟忍冬道:“我知道姑娘打小就聪慧,有自个儿的主意,但这件事还是要三思啊。且不说姑娘和大人现在只是表兄表妹,就算是成了婚的夫妻,这样去探听私隐,也有欠妥当。”
孟忍冬道:“我岂不知如此不妥?若真没别的什么便罢了,万一他真的在外头有什么,早作防范也是好的。”
“早作防范?”杨氏表情微变。
孟忍冬叹气:“他在外面有什么都不打紧,只不能妨碍我。”
妨碍我做顾家主母,顾衡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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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衡要南下一趟,苏杭今年的盐茶税目锐减,皇帝震怒,密令顾衡南下查访。
年前便要启程。
衙内的事情他提前交接好了,对外都宣称他要代圣上北上。
京城一应事宜都安排妥当,只等启程了。
这日他到葳蕤园,临行前也该跟她说一声。
她本就不爱出门,进了冬,天气愈加寒冷,她就更爱窝在屋子里了。
他散值得早,走到屋前,推开了门。
屋子里地龙燃烧得很盛,整个屋子暖烘烘的,门一开,一股热浪袭来。
而那人还着秋装,妃色上衣,素白色长裙,趴在窗前的贵妃榻上,半倚半靠着棋盘,左手拿着书,右手拈了一枚棋,身姿贞静美好。随着门“吱吖”一声打开,她把目光转过来,盈盈烛光照在她细白的小脸上,淡粉的樱唇略略勾起。看向她的模样,恍如画里勾人魂魄的狐仙。
“大人,你回来了?”她笑着起身,下了贵妃榻,朝他跑来。
顾衡衣冠楚楚,靠着门框,低头打量着她。
地龙烧着,地毯铺满,她早踢了鞋袜,赤着一双足,十指粉嫩,衬在大红大紫的地毯上,越显玲珑。
顺着他的目光,她低头扫了眼自己的脚,不安地蜷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