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没理他,一脸云淡风轻:“我说过我是君子?”
说完,他转过头吩咐丫鬟:“让他们进来。”
他没想到来的人会是戚繁音,这种跑路的事情一般都是男子出面,没有让女眷跋涉的。
他低头吃着饭菜,听到廊下响起的脚步声,抬眸望去,眼睛不由微微眯了眯,停下手里的筷子,拿起桌旁放着的热毛巾,擦了擦手,靠在圈椅上,好整以暇地等她靠近。
离得远远的,戚繁音就看到坐在圈椅里的那抹身影。
要命,心又狂跳起来。
她脚步放缓,暗暗吐纳调息,把疯狂跳动的心摁了回去。
不该想,不该念。
现在有儿子,生活稳定,一切都是生活最美好的模样。
应该知足的,她告诉自己。
莲步轻移走到顾衡身旁,看到坐在一旁的年年,心悬在嗓子眼。两个孩子看着她,都低下了头,小声喊:“阿娘。”
戚繁音把两个孩子搂在怀里,真真切切感受到孩子的体温,此时才觉着这一整日,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她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声音都在嗓子眼里哽着。
看到她落泪,岁岁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投入她怀里:“阿娘,你别哭了。”
年年受到她的号召,眼泪也啪嗒啪嗒地滚。
顾衡坐在一旁,看着母子三人搂作一团,戚繁音哭得跟个泪人一般,嫉妒又在心头猛烈翻滚。
嫉妒如同野草,伸出尖利的根,狠狠地在他心上扎根,扎得血肉模糊。
他别开头,不再去看她,深深吐纳,终于把嗓子眼的腥甜咽了下去。
原来妒与恨是这种滋味。
这样的痛苦和得知她的死讯时的难分伯仲,都是分心裂骨。
戚繁音哭了好久,才忍住泪水,她抽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别过头整理了一番,才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对年年说:“阿娘终于找到你们了。”
年年抽噎着:“阿娘,可不可以带妹妹一起去书院?”
戚繁音听了他的话,心里一痛,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悄然离家。那天她和王妃说的话他到底还是听见了,年年和岁岁的感情特别好,甫得知兄妹俩要分开,自然受不了。她心里又是懊悔,又是自责,差点因为自己一个小小的疏忽,差点就要永远失去他们。
她实在无法想象两个孩子要是没有碰到顾衡会怎么样,她拿帕子给孩子把脸擦了擦,说:“这件事咱们回去之后再商量,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