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皮影戏的人从幕后走出,躬身到江莲面前:“您想看哪出?”
沈年正要训斥这野生戏班子一点规矩不懂,卖面具的人回头给他一个眼神,沈年便立刻噤声。
江莲认出面具人,可现在却全然没了那种初见时世无双的感觉了,不过一个平平无奇的凡人罢。
她勾唇笑笑:“我要看的戏,你们演不出。”
“但说无妨。”
“我要看背千古骂名的人将天下归一,要看为苍生而死的人重归于世,要看明月为我而落,太阳因我而升,你怎么演?”
面具人不吭声了。
沈年搭话:“戏都是源于话本子改的,历史上哪有这种典故呢?没有典故的事儿,怕是不好演。”
“有。”她拿起茶杯抿一口,茶水沾到薄唇边,晶莹剔透。皓齿一张一合,“不出百年,便有典故。”
百年?沈年疑惑不解,当今天下哪有这般人物,连坐在皇位上的......
“她的意思是,她自己来写。”面具人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若您真的写出来了,还请让我们来演第一出。”
江莲摆手拒绝:“本仙喜欢看故事,但不喜欢别人来演我的故事。我的故事不需要别人知道,不需要别人来赞颂,只说给一个人听。”
面具人抬起头,抬出一种文人不卑不亢的错觉:“那......我可有这个荣幸?”
“听着,本仙不管你有什么目的。”
面具人紧抿着嘴唇,难道她发现了?
不可能的,他给她渡过修为,已被她吸收,她不可能看破,更不可能察觉出他的法力。
“只要不碍到本仙的事,你爱干嘛干嘛。”她伸出手,捏着面具人的下巴,仔仔细细地看了看他的脸。
啧,像池离言,不好看。
她松开手,从椅子上跳下,“累了累了,回去睡觉了。”
面具人与沈年面面相觑,等她走远,白玉鳞变回原貌,一掌拍碎戏台子。
沈年厌烦地看一眼残骸,“在宫里还是不要闹出大动静,她若发现,是怪我们做得不好,还是怪您不小心呢?”
白玉鳞好看的眉头蹙到一起:“你也配对本王指三道四?”
“自是不敢的。”沈年嘴上恭恭敬敬,可身形丝毫没后退,并不因白玉鳞的举动害怕,站出种势均力敌,“不知此番现身是有何指示?”
一整个戏班子的‘人’在白玉鳞那一掌出来前就化回原身飞走了,察言观色到可以加鸡腿的地步。
“那修士为何还没死。”
“这我倒要问问您,为何猫妖要杀皇帝,要杀江姑娘,可就是迟迟不肯动手杀那修士?”沈年的话半真半假,在赌局里,谁若句句真诚,那才会输得一败涂地。
他要给自己留点筹码。
他在赌,赌白玉鳞尚且没把手伸进皇宫,赌白玉鳞的心思全放在江莲身上,会掘地三尺把猫妖抓回来。
这样当白玉鳞去找猫妖时,他就能给自己争取到一点时间布局,召集镇妖司在外的捉妖师回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