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样一瞬间,叶绯简直以为这里像是什么民国风的博物馆,专放着上世纪的珍品收藏。
叶绯一眼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翘着腿玩手机的赵西政和赵西湄,一下也就知道住在这儿的是谁。
有些厚重的钢琴声从远处传来,黎羡南带叶绯过去,木色的钢琴前,坐着一个老太太,花白的头发挽成发髻,浅绿色的针织毛衫,白色的休闲裤子,指甲涂成了红色,正在弹钢琴。
黎羡南凑过来,跟叶绯说,“赵西政奶奶生日。”
“我不会说法语啊。”叶绯紧张,压低声音问他。
黎羡南笑,揽着她腰的手收了收,“她会说中文。”
叶绯总归是松口气,但黎羡南带她来见长辈,让叶绯心里也很没谱。
赵西政奶奶很有气质,仿佛岁月从不败美人,眼窝深陷,即便是八十多岁仍然化了妆,她从钢琴边起来,黎羡南带着叶绯去打招呼,她那语调果然是正经的燕京话,说的仿佛比赵西政都地道,听着也温柔,“来,吃饭了。”
这餐饭吃的挺正统,赵西政奶奶没什么架子,只听见家里的保姆叫她珍妮,仿佛家里头一回来客人,珍妮对叶绯很客气,让她不要紧张。
赵西政和赵西湄各自是来走过场,赵西政说祝奶奶寿比南山,送了一套茶具,珍妮喜笑颜开,让他有空多回来看看,赵西政吊儿郎当说不是怕打扰奶奶。
以前黎羡南说赵西政和赵西湄不是一个奶奶的,但其间的关系也不是叶绯能猜测的,这餐饭吃的挺和谐。
老人休息的早,饭后要看书,叮嘱他们早点休息。
黎羡南带叶绯上二楼,轻车熟路推开一扇红木房门,老式的木床,房间很干净整洁,有淡淡的皂香,窗户也可以推开,看得到院子里的景象。
房间里的暖气也是老式的金属暖气,看着有点儿老旧。
“赵西湄奶奶是跟她爷爷联姻的正宫娘娘,但那会赵西政爷爷早些年留洋,回来做生意时跟珍妮自由恋爱有了一子,联姻后也就是名存实亡,一直在这儿住着,”黎羡南脱了外套搭在床边,“我小时候……我妈过世之后,很久一阵子我都被赵西政奶奶带着,我算是在这儿过了一些时间。”
黎羡南跟她讲说,“要真说亲人,我宁愿是把赵西政奶奶当作亲人的。这房间就是我以前住过的。”
黎羡南以前从来都不会跟她讲这些,房间很安静,这里也没有城区的吵闹,木质的地板踩着有些上了年份的声音。
“黎羡南,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叶绯闷着声音说一句,无端觉得心口有些绵绵的热意。
“你说呢。”
黎羡南往这儿一走,叶绯正好推开窗户往外看,黎羡南手撑在她身边,将她拢在怀里的时候,低声问了一句。
有些话仿佛不用说出来,她都能感受到的。
但叶绯只是觉得,没有亲口承认的,她也不太敢真切的确认。
这句你说呢,好像在暗指那天夜里的事情。
她从没说自己为什么没有安全感——因为对他是真的知之甚少,也很是恐慌前路是断崖,黎羡南转头带她来这儿,好像让她看看他的过往,带她进入他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