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真的是你吗?”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面前那身着铠甲的魁梧男人。
从小父亲就是她与阿娘的盾,是家里的顶梁柱,为她们扛住所有。
故而他战死沙场的消息一传来,阿娘也跟着倒下了,偏就留下她一个小丫头拼了命地想要撑住这偌大一个府邸。
可上京这无数双眼睛,人人都盼着将军府倒下,她一个小姑娘又能做些什么呢?
她只能倚靠及时抛出橄榄枝的皇帝,她想着皇族到底算是阿娘的母家,定会顾及这浅薄的血缘……
男人的大手轻轻抚在她的脸上,与儿时一般温暖:“暖暖,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祝暄以为他说的是谢峥远,连连点头:“阿爹,我明白,我已经吃过一回亏,不会再上他的当了。”
“暖暖,有些时候眼见的不一定为实,你所看到的、感受到的,也不一定就是全部。”
“我与你阿娘不在身边,你要学会保护好自己,明白到底谁才值得相信,值得托付……千万不要成了他人棋子而不自知。”
眼前的身影越发模糊,就连声音也越飘越远。
祝暄伸手想要抓住父亲的手腕,手掌却像是碰到了一团雾一般,眼前的人影顷刻间便散了,只剩一片白茫茫,广阔无垠。
“阿爹!阿爹……”
猛地睁开双眼,只见眼前一片模糊的蓝灰色。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祝暄深吸口气,用力地蹙起眉头,眼前这才缓慢地清晰起来。
蓝灰色的纱帐将大部分阳光阻拦在外,这会儿只有微弱的光映在帐中,刚好能让她看清周遭的一切。
“姑娘你终于醒了!”茗喜眼睛肿得像核桃,这会儿又喜极而泣,“你可把奴们都吓死了……”
祝暄费力地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可疲惫之感却一下子将她裹挟起来。
不过是动弹了两下便浑身乏力,额角都冒了细密的汗珠……
她竟虚弱至此了?
“姑娘先别乱动。”还是桃喜年长一些,这会儿比茗喜要稳重许多。
她过来给祝暄掖了掖被子,沉声回禀着:“姑娘眼下已经昏睡了一个日夜,太医瞧过了,说您是中了一种慢性毒。”
又是中毒?
祝暄心头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嗓子却疼得几乎发不出声来:“我……”
“姑娘莫急,这毒并非是无药可解,太医院已经在赶制了。奴婢自作主张没将您中毒的事往外传,连对其他院里的也都是说上了脾胃,在调养。只是太医院那边没能瞒过圣上。”
这事桃喜做得还算不错,在弄清楚是谁下毒之前,她中毒的事确实不宜声张。
但太医毕竟是皇帝的人,圣上那边瞒不过去也情有可原。
祝暄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奴婢听太医的叙述,您的症状与墨儿有几分相似,像是同一种毒,所以擅自问了。太医说这毒于人来说是慢性毒,但若是猫儿狗儿吸入,反应时间会缩短数倍,效用更大且极难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