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珩之脸色顿时大变:“你是说他们都进了这石窟,那岂不是……”
慕云择点点头,陈珩之身影一晃,恨恨地说道:“苏潋陌这魔头,为一己私欲竟害死了这么多人,不报此仇,我绝不罢休!”他目光一转,似乎才刚刚看见沈昀的存在,当下怒喝道:“你这恶贼,竟然还敢出现在我们面前!”
“陈公子方才的戏倒是演得不错。”沈昀冷冷看着他道。
“你胡说些什么!”陈珩之怒气冲冲地指着他,“慕兄,你怎会与此人走在一起,莫非他要挟与你?”
先前慕云择确实怀疑过他,但一来没有证据,二来慕百川还在金陵需要陈家照料,于情于理,慕云择都不能失礼于人。他转移话题问道:“陈公子方才过来的时候,可有见到苏潋陌此人?”
“没有,我若是见到此人,岂能放过他!”陈珩之义愤填膺的说道,“他为了杀我们,竟连整座石窟都毁去了,当真是险恶至极!”
慕云择闻言脸上一僵,神情变得极不自在,陈珩之似乎并未注意到他的变化,看了看四周道:“我猜苏潋陌此时应已下了山,不如我们下山去问问牧民,兴许会有收获。”
慕云择略略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陈珩之警惕地看着沈昀:“那此人……”
“不碍事。”慕云择只简单说了三个字,陈珩之也不再多言。慕云择回头望向那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石窟,想起那些死在洞里的人,双膝一弯,跪了下去,郑重叩了三个头,说道:“冯师兄,张师兄,慈正大师,还有诸位兄弟,你们若有在天之灵,必要保佑云择寻找苏潋陌,将他绳之以法!”
“我陈家与苏潋陌从此不共戴天!”陈珩之对天指誓道。
慕云择站起来,欲随陈珩之往山路而去,沈昀拉住他的胳膊,迫切道:“云择,此人不可信……”
话未说完,便被慕云择冷冷的打断:“何人可信,何人不可信,我自有评断,你不必多说。”沈昀神情一怔,知道自己再说什么,慕云择也不会相信。陈珩之走在最前面,看似时刻都在提防着沈昀,实际上慕云择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底下,他们沿着山路往下走,夜雾浸湿了岩壁,路面极是泥泞,直到第二日近黄昏,他们才下了山。
这一番磨难已让他们三人又饥又累,陈珩之尤是受不住,待见到牧民的帐篷时,不等向慕云择示意,便急急跑了过去。这些牧民皆是淳朴善良之人,见他们个个狼狈不堪,忙取了食物清水过来,陈珩之丝毫不客气,大块朵颐吃得十分痛快,而沈昀及慕云择皆各有心事,只饮了些清水,吃了几口馕饼。
那牧民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叔,看到沈昀浑身的血着实吓了一跳,忙去请了牧区一位懂得医术的老者过来,那老者柱着拐杖走进帐篷,沈昀脱下外衣给他瞧伤口,站在一旁的慕云择看到他半个身子都是血渍,心头蓦然一痛,转身走了出去。陈珩之酒足饭饱,也没有兴趣留在这里看人治伤,便也跟着来到帐外,慕云择站在不远处,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样。
陈珩之走过去问道:“慕兄,现在沈昀受了重伤,对我们造成不了危险,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如何处置……
慕云择当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一路走来,他心里所想的就是找回赤霄剑,拿到解药,现在赤霄剑就在他手中,可是解药在何处?苏潋陌诡计多端,这次让他逃脱,又如何再去寻他?
慕云择心乱如麻,仰头长长叹了一口气,才道:“待我们回到金陵之后再说吧。”
帐中只剩下沈昀与那老者,那老者从瓷瓶里倒了些药粉在他伤口上,拿布条熟练的缠裹起来,说道:“公子这伤还算幸运,没有伤及要害,只要每日坚持敷药,别叫伤口恶化,过一段时间便能康复了。”
他老态龙钟的脸上长满花白的胡子,下垂的眼睑几乎遮住了半个眼珠子,那双手似干裂的树皮般苍老,然而却十分灵活的穿过沈昀的肩膀将伤口裹好。沈昀看着他的动作,忽然一把将他的手抓住,冷声问道:“你为何还不走?”
“老朽是个大夫,自然要先将公子的伤口处理好才能走。”那老者一点也不慌张,慢腾腾地说道。
“山野牧区,何来这种金创药?”沈昀冷笑一声道,“苏潋陌,你别再装神弄鬼了。”
那老者原来伛偻的身躯忽然直了起来,故意耷拉下来的眼皮向上掀起,露出一双充满狡黠的双眸:“沈昀呀沈昀,为何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你当真不要命了吗?”沈昀抓住他的手腕,声音冷厉。
苏潋陌顶着一张老态龙钟的脸,声音却轻快而笃定:“你若是想置我于死地,方才便会高声唤慕云择进来,何需等到此时?沈昀,你以前没有杀我,现在更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