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瞧越觉得这少女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陆莹紧张地屏住了呼吸,一颗心几乎要从胸腔中跳出来,脸也红得几欲滴血。
她实在受不住他的打量,颤颤巍巍看了太子一眼,甜糯的声音因紧张也有些发颤,落入耳中又娇又媚,殿、殿下,有何指教?
宋公公听了都觉得心尖一阵酥麻,只觉此女子当真是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也胆敢勾引太子,他微觑太子一眼,果真瞧见太子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
太子扫了一眼室内,屏退旁人。
宋公公应了一声,让掌柜的也退了下去,随即对莎草和木槿道:两位姑娘出去候上片刻吧,殿下有事询问你们小姐。
他语气虽温和,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强势,莎草和木槿望了自家小姐一眼,见她点了头,两人才两步三回头地退了下去。
陆莹不清楚太子要询问她什么,就在她手足无措时,他的话却犹如平地惊雷,险些将她砸晕,与旁人不清不楚,却还要与赵公子相看?
那晚的事,太子只零星记得一些,身边两个暗卫被人调走后,他逐渐失控,因不想碰任何女子,他回了寮房,只隐约记得床上躺着一个女子,视线逐渐模糊,记忆也不甚清晰,后面便彻底失了意识。
待他醒来时,身旁已空无一人,唯有床上凌乱的痕迹以及女子的落红,彰显着发生了何事。
他声音很低,因没寻到证据,更难堪的话,沈翌没有问出口,这句话,实则是试探。
陆莹脸色苍白,以为他口中的旁人指的是睿王,睿王正在以相亲威胁她,若坚持相看,说不准会连累赵公子,以为太子在因此指责她,她羞愧地垂下了眸。
她也不想相看,可双方父母并没有打消念头的意思,察觉到太子的冷漠后,陆莹险些要哭出来,本能地道歉,对、对不住。
这声道歉一出,太子神情更冷了几分,现在道歉有何用?
他最厌恶哭哭滴滴的女子,她这副快要哭出来的神情,令太子说不出的反感。
陆莹咬住了唇,扫到他眼中的厌恶时,她心中一痛,大颗的泪珠一下就坠落了下来。
她生得实在美,余光扫见她梨花带雨的模样时,宋公公只以为她也是出于无奈,才算计的太子,说不准是受了睿王的逼迫。
可既已算计成功,为何又服用避子汤?难道是清楚太子不可能娶她,才又转头与赵府结亲?
宋公公不由摇头,显然没料到,这小姑娘表面乖巧可人,竟也是个有心机的,不得不说,她实在生了一副好相貌,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白嫩的脸颊砸下来时,任谁瞧了都要心软上几分。
其中自然不包括太子,他依旧冷冷盯着她,这时,一位内侍却匆匆走了过来,附在太子耳旁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太子眉头微蹙。
陆莹浑浑噩噩回了武安伯府,马车上,莎草和木槿皆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小姐,殿下可是欺负您了?
怕她们误会,陆莹连忙摇头,他只是问了几句有关睿王的事,是我自己心情不好,你们说,我是不是不该相看?
莎草和木槿都不由一怔,莎草道:怎会?不相看,怎么知道合适不合适,难不成太子竟是替睿王逼迫您来了?
陆莹摇头,她觉得太子更像是替赵公子出头来了。回府后,陆莹还试图跟章氏说了一下,可不可以不相看。
章氏不由板起脸,都已经约好了,岂容你临时反悔?
陆莹也清楚不可能反悔,一想起太子的话,就很难受。
天气倒是逐渐凉爽了下来,八月初一正是赵浩与陆莹相看的日子,天空万里无云,也不像以往那般晒。
陆莹刚用完早膳,陆琼和陆琳就来了梅苑,陆琼慢悠悠跟在陆琳身后,怀中还抱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白兔。
两人之所以跑来,就是为了相看的事。
今日的相看就在武安伯府。章氏膝下虽无子,武安伯府却有三位少爷,一个嫡出,两个庶出,二房庶长子陆珉,今年十九,同样在国子监读书,与赵浩恰是同窗,赵浩便是以访友的名义来的武安伯府。
姐姐,大哥说赵公子上课时,便喜欢提前到,今日肯定也会早点过来,让你也提前过去,我们就去后花园就行,他们会假装偶遇,届时与姐姐说几句。
陆莹轻轻颔首,颇有些心事重重的。
陆琼不由多看了她一眼,陆琳却笑得眉眼弯弯的,她撞了一下陆莹的肩膀,秀气的小脸上带了丝促狭,我特意从大哥那儿打听了赵公子的事,姐姐想知道吗?
陆莹被她看得有些脸红,低声道:不想知道,你也莫要打听,免得让大哥误会什么。
都要相看啦,姐姐不必顾忌这么多,我跟你说,这位赵公子不仅相貌俊朗,才学也很出众,大哥说他性子也很好,日后肯定是个疼媳妇的。
陆莹十分不自在,潋滟红唇微微抿起。
陆琼轻斥了妹妹一句,替她解了围,成了,三姐姐又不是没眼睛,等会儿见了就什么都知道了,你快住嘴吧。
陆琳不服气,明明是姐姐怂恿她前去打听的,这会儿竟临阵转变阵营,她还想再说点什么,被陆琼瞪了一眼,才哼了一声,总算闭了嘴,这才后知后觉地瞧出三姐姐有些郁郁寡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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