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莹这才笑着解释道:姐姐是我娘收养的,她刚开始一直没有子嗣,收养姐姐两年后,才有了我,双胎妹妹是我乳娘的孩子,我们情同姐妹,乳娘去世后,娘亲就收养了她们,所以才不像。
她这话倒也解释了,为何胡欣和胡荣手上有薄茧,干活也很麻利。
李大娘笑道:难怪不像。
平日陆莹在府里用膳,一直都是食不言寝不语,每次吃饭都没滋没味的,李大娘是个爽朗性子,徐婶子也心细周道,说话时娓娓道来,讲了许多有趣的事,陆莹不知不觉就多吃了一些,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
酒足饭饱后,徐婶子和陆莹等人才告别,顾瑾也起身站了起来,众人一道往外走时,落玫始终护在陆莹身侧,顾瑾的目光落在了落玫手上,她掌心带薄茧,走路也悄无声息的,分明是练家子。
至此,顾瑾才不动声色看了陆莹一眼,少女肤如凝脂,眉目如画,五官无一处不动人。饶是见过不少美人,顾瑾也不曾料到,在这条小巷中,会出现这般仙姿玉貌的人物,他心中一沉,对陆莹的身份都产生了怀疑。
察觉到他的目光,陆莹才礼貌一笑,不卑不亢地打了声招呼,顾瑾微微颔首,有些心不在焉。
李大娘送了送陆莹,随即就跟着徐氏去了她家,进门后,她就笑道:怎么样,是不是生得极美?一举一动都赏心悦目,跟你家瑾哥儿一样,让人丝毫挑不出瑕疵来,可惜太美了些,我家二小子肯定没戏,倒是你家这个还有点希望。
徐氏忍不住捂住了唇,笑道:你呀,就只盯着人家这张脸了,没瞧见她梳的是妇人髻吗?
李大娘怔住了,啥?
她每次瞧见陆莹,确实只顾着盯她这张脸,陆莹的五官实在是太精致,小脸也仅有巴掌大小,瞧着不过十五岁,哪像已成亲的样子?
李大娘颇有些失魂落魄。
她走后,顾瑾才将自己的发现与徐氏说了说,娘,她那位长姐必然学过武,身手肯定不凡,她的身份未必简单,儿子会想法试探一下,她若是冲着咱们来的,咱们必须尽快搬走才行。
徐氏闻言,不由一怔,他们已搬来三年,这三年与李大娘处得极好,如果可以,徐氏并不想搬走,她也清楚轻重缓急,半晌才道:娘之前都没敢出门,今日是首次见她,席间与她交谈了几句,听她谈吐,观她举止,出身必然不低,应该不是探子。
顾瑾神色不变,他望向了大周的方向,目光有些悠远,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最好。
徐氏握住了他的手,眸中含了一丝羞愧,你可曾怪过母亲,本该锦衣玉食,权倾朝野,却只能随着我东躲西藏,隐于乡野。
顾瑾笑了笑,母亲说什么胡话,能离开那个吃人的地方,儿子不知多开心,我对如今的生活很满意。
他笑起来,似天上的骄阳,熠熠生辉,再朴素的衣衫,都遮不住他的光彩,徐氏心中也升起一丝满足,笑道:等你什么时候能娶个媳妇,母亲就彻底满足了。你李大娘有句话没有说错,她们几人都生得极美,性子也很好,若身份没问题,倒是可以多处处,看看有没有合得来的。
顾瑾脑海中无端浮现出陆莹那张倾城倾国的容颜,他伸手抚额,笑道:娘快饶了我吧,孩儿尚有事,忙去了。
大年三十能忙什么?无非是不想听她念叨罢了,徐氏笑道:早晚有一日,换成你求着让娘帮你提亲。
顾瑾笑道:那这一日还是晚些到来吧。
他说完就回了自个屋。
这厢,落玫也在压低声音道:这位顾公子定是个练家子,身份必然不简单,早知这里藏龙卧虎,我应该再多找几个住处。
她买宅子时,其实也特意打听过周围的情况,这条街上仅有十几户人家,除了隔壁这对母子,全是土生土长的扬州人,都在这儿居住了几十年,唯有这对孤儿寡母搬来了三年,听闻儿子在私塾教书,落玫一直以为他是再普通不过的读书人。
落茗和陆莹相对冷静些,陆莹道:不管他什么身份,只要不妨碍我们就行,咱们小心谨慎些,别露了马脚,若察觉到异常,就立刻搬走。
落玫轻轻颔首。
见主子搓了搓手,落玫将手炉塞到了她怀中,李大娘家里没烧炭盆,陆莹怕冷,坐久了手脚便有些冰凉。
她笑了笑,心中划过一丝暖流。
落玫又道:属下买了关门炮,还有烟花,主子想亲自放烟花吗?
陆莹又想起了之前的事,姐姐未出嫁前,每次过年,她们都会一起放烟花,三妹妹和四妹妹也总往她院中跑,陆莹又有些想家,神情有些黯然,你们放吧。
她话音刚落,远处率先响起了炮竹声,一朵朵璀璨的烟花在高空炸裂开来,美得耀眼夺目,她有片刻的晃神。
胡欣两姐妹望着烟花也有些出神。
李大娘回去后,她的小儿子卫江就缠了上来,娘,你刚刚邀请的就是对面的赵小姐?
陆莹一路都在隐姓埋名,此刻用的也是皇上给她的户籍,户籍上的姑娘是真实存在的,出生地是源城,地理位置偏南,前段时间,她们一家四口皆死在了山匪手下,皇上让人瞒下了她的死亡,如今陆莹顶替的便是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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