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看家本领,也成了清风楼的招牌呀。”岁微咬着点心含糊道。
“看来‘点酥’、‘滴酥’是门手艺啊。”陆雨昭了然了。
她又向小丫头虚心求教,“具体怎么个做法呢?”
“唔,煮牛乳发酵成酪,这自不用说都晓得。大力搅拌分离出半固体的酥油,过一遍筛布提炼纯粹些了,再混入蜂蜜与庶浆搅打均匀,接着就是‘滴酥’了。”她吞掉点心,意犹未尽地舔着微微湿黏的手指,“‘滴酥’要眼疾手快,速速挤出旋螺形状,再速速下冷水冷却凝固,最后‘拣’出来。把点心从冷水里拣出来也需要技巧的,用长夹子夹,得把握好时机,夹出之时就是点心成形之时。”
小丫头说得头头是道,陆雨昭听罢就笑,“你怎知晓得如此清楚?岁微大师呀,不若回去教给我做做?”
“哎呀。”岁微的脸唰地红了,扭捏搅动手指,“步骤听着简单,学不会呀。”
“嘴馋好那一口,想偷师成功是吧?”陆雨昭笑嘻嘻揶揄她,“是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岁微的脸更红了,“娘子就知道取笑我!”
陆雨昭往她手里塞了一块滴酥鲍螺,摸了摸她的脑袋,“我错了,我错了,且吃块滴酥鲍螺宽宽心。”
作者有话要说:
滴酥鲍螺又叫酥油鲍螺,酥油泡螺。
叫法很多,都是一样的东西。
第75章辣拌饺子皮与羊肉大葱饺子冬至吃饺子
十一月的冬月下旬,昼短夜渐长,一日比一日黑得早。白昼最短的这一天,便是冬至了。
这一天是时人最重要的节日之一,无论贫苦百姓还是富贵人家都要在冬至添置新衣,备办冬食,还有祭祀先祖。顾府上上下下都添换了厚厚的冬衣,立冬储囤了些冬菜,在冬至又置办了一批,唯恐这凛凛寒冬难以为度。
在陆雨昭的认知里,冬至算不得特别大的节日,至少不会异常忙碌。而这会子的忙碌几欲要比肩过年了(虽然陆雨昭还没在这里过春节她还是这么认为),一大早天未亮起了,和姚汐一起去采购,回来在老太太屋里一起画了九九消寒图,又帮忙姚汐算府中下人添置冬衣的银钱,最磨人的还是筹备祭祀……难怪这里有冬至大如年的说法。
后世牢牢惦记着,除了冬至作为二十四节气中之一,主要还是围绕在吃上面来,吃点饺子,聊以纪念。她还没穿来前,朋友圈四处正流行着的,只不过是冬至吃饺子的说法。
冬至吃饺子这诚然是习俗的。
她的印象很模糊,冬至似乎的确吃了不少饺子,蘸着醋吃完,并始终铭记着小时候家里的老人那句原汤化原食,吃罢总会象征性喝两口饺子汤。
又总会在这一天记起老人家们耳提面命的“冬至不吃饺子会冻掉耳朵”的惊悚之言,长大了明知道是吓唬人的话,还是摸一把耳朵,莫名惶惶然。所以后来即便一个人在外了,来不及自己包,也会跑去超市买速冻饺子下了吃,不单蘸醋了,加点蒜蓉又添油辣子,吃完胃里爽辣暖烘烘的。
但有一年出差和同事们过,她才发现冬至也不尽然吃饺子的,江南那一块盛行吃汤圆。更往北了走,吃饺子却是水饺,就是合着汤水端上来的水饺;不用蘸碟,不另喝饺子汤,而是一同享用。
她才知道除了“冬至吃饺子”,应当还有一句“南吃汤圆北水饺”,更严谨一点细分,像她这种中不溜的也该加上。
陆雨昭帮衬着姚汐打理祭祀事宜,酉时才好不容易得了闲。一掀开祠堂的厚厚门帘,冷气陡然扑面袭来,她下意识捂着了耳朵。
岁微连忙递给陆雨昭一个手炉,口里哈出一团白气,搓着手又跺着脚道:“这天真冷哩,娘子快些走罢!”
陆雨昭没有去接手炉,捂着耳朵在这一刻又莫名惶惶然来。
糟糕,是不是要冻掉耳朵了?得吃饺子!
此念头在心里过了不及一瞬,她突然发笑,想啥呢?不就是肚子饿了。
她继而默默捂住了肚子,才发现五脏庙在打架,激烈地和她的主人抗议。
陆雨昭真情实感地想吃饺子了,她默默对岁微讲,“我想吃饺子了……”
“嗯?饺子?”岁微歪着头一脸不解,“娘子所说的‘饺子’是什么,我竟从未听闻。”
又很快反应过来,她家娘子见识广博,吃过不少新奇吃食,也会做,兴许只是汴京城没有的。
陆雨昭微诧,宋时馄饨都有的,咋会没饺子的?!
哦,不对。
去内厨的路上,陆雨昭方才想明白过来,此时是有的,虽然大的小的扁的方的什么奇形怪状的都有,素的荤的蕨菜的损丁的猪肉的羊肉的的诸类馅儿都五花八门,大抵都可以统称为馄饨。有饺子模样的,此时也该称之为“角儿”。
思来想去,脑海里把饺子馄饨们过了个遍,陆雨昭默默吞了吞口水,愈发想吃饺子了。
幸好祭祀事宜准备得七七八八,等顾家的两兄弟回来,递了香念了两句佛,礼毕收尾,这才彻底清闲了。
陆雨昭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饿得肚子咕咕叫个不停,她和老太太嫂嫂一同用过暮食,吃了三分饱,特意留着肚子不想吃饱,倔强又强烈地渴望吃饺子。
而现如今又没有现成的,连速冻饺子也无法拿来讲究,能怎么办,只能自己现剁馅现擀面皮现包。要放在往日,忙碌了一天,道道工序横亘在眼前是绝望,陆雨昭会觉得麻烦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