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三想默默向着门外动一动,忽然浑身一冷,果不其然见虞景深的眼神从他身上淡淡扫过。
李贺之没想那么多,脸上也不像方才那般严肃,声音柔和到和方才简直判若两人,“出来怎么没多带几个人?可带够银两了?可有看中的东西?”
李挽一一应了。
见李挽看向地上的碎瓷器,李贺之怕李挽担心,解释道,“方才爹爹起身时不小心碰倒了,有没有吓到?是爹爹的不是!”
李挽虽不相信,但是也没有继续追问,转而道,“我听娘说,爹爹出来议事,可忙完了?”
享受到自己女儿的关心,李贺之眼睛周围的皱纹都松动了许多,“已经好了,正要回去了,刚好一起。”
李家一家四口全部走了,房中瞬间只剩下虞景深孤零零的一个人。
探三正亲自打扫屋内,余光看见自家主子神情莫测,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等他打扫到一半,却发现屋内连自家主子也不在了。
将扫帚一股脑扔给上来的小伙计,探三喃喃道,“主子不会又去了相府吧……”
李贺之心中因为虞景深的话有些沉甸甸的,怕李挽担心,一路上只说些轻松的事给李挽听,进了相府,送李挽回了自己院子,他本想再去陪陪李挽,但是想到接下里还有事忙,不得不先回了主院,顺便把李元纬两兄弟也喊了过去,“你们俩也过来听听。”
李元纬还在愤愤不平,“爹!你怎么能答应了镇北侯的建议,咱们相府难道还会害怕吗!”
李贺之没回答。
今日虞景深说了再多都没打动他,真正让他松了口的是他发现虞景深比自己还了解挽儿。
比他们相府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先知晓挽儿的身份。
挽儿进去后,他为挽儿新沏的那杯茶水也是挽儿喜欢的味道。
挽儿未喝,虞景深也不在乎,只是一直维持着茶水最好的温度。
唉,越是想到这些细节,李贺之便越是沮丧。
他是一个父亲不假,可是也没权利阻止旁人对自己的女儿好,但心里苦涩和难言却反而会因此更加浓重。
李元经许是看出了点,拦住了李元纬,“你先别问了,爹的衣裳划破了,先让爹去换件衣裳。”
李贺之肩头有块指甲大小的地方抽了丝。
这是方才在白玉楼里不小心刮擦到木架子时留下的,那碎掉的瓷器本来正是摆在架子上的最上方。
“元经,你去哪里?”
见李元经要出去,李元纬问道,“爹不是说还有事吗?”
李元经随意回了一句,李元纬没听清,还待再问,李元经却已经走远了。
相府门口,德全正尽心尽力守着门,见李元经过来,问道,“三少爷可是要出门?小的这就叫车夫把马车赶来!”
李元经示意不必,转而似是随意问道,“今天挽儿何时出的门?”
德全愣了下,下意识便想说四小姐今日根本没出去。
但转念便想到方才四小姐可是和相爷还有两位公子一起从府外回来的!
咦,他怎么不知晓四小姐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