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承赫看了她一会儿,转身出去了。
他走后,乔芝将他的话回忆了一遍又一遍,抱着暖和又精致的汤婆子,在柔软的大床上翻了一个身,由衷地露了一个轻松自在的笑容。
是啊,扶风榭正房的坐炕那么宽敞,每年天冷了烧了地龙,定然是暖烘烘的。
她往后的冬日,再也不用穿厚厚的衣裳、还要闻满屋子的碳火烟气了。
裴承赫的阵仗弄得如此大,不仅侯夫人派来的丫鬟一直守着,各房也派了人来慰问,大房几位姑娘下了学,还亲自到扶风榭来探望嫂嫂。
得知乔芝只是月事症状后,裴承赫此举可算是将爱护夫人的贤夫美名坐了个实。再加上前几日发生的种种,乔芝备受裴承赫敬爱的名头也越传越广。
至此,从扶风榭到一整个侯府,再无下人敢怠慢乔芝。
待乔芝一回月事罢,正巧给三公子议亲的事刚刚提上日程。侯夫人既说了要让乔芝参与其中,就没让此事落空。
这日在金玉苑,侯夫人便是派人请了三房夫人霍氏与乔芝同聚一堂,共议为三公子提亲之事。
在场的还有三公子生母,大房三姨娘常氏。
得知侯夫人为三公子裴承谦相中的是诚敬伯府庶四姑娘孙沛春,三姨娘虽面上带笑,眼里却一片淡然。手里揪着帕子静静坐着,除了答侯夫人问话,不曾主动发一言。
侯夫人同众人说着:“此次三公子的婚事,纳采礼、聘礼等,我预备都循着侯府庶子婚配旧例来,春兰、儿媳,你们可有何建议?”
春兰是三夫人霍氏的名,她视线扫过三姨娘,心知这回大房庶三子娶妻并不简单。
大房里,若有谁是老夫人放在心里的,并非是侯爷侯夫人,也并非是世子,而是这个三姨娘同她的一双儿女。
老夫人性格古怪,仗着位尊并不用讨好谁。因此她与谁亲与谁疏全凭她喜好。
三姨娘常氏是她远亲小辈,自从她将常氏指给侯爷为妾起,大房就远不如从前安生。
若不是有侯爷经年来对侯夫人的爱护不减撑着,恐怕如今侯夫人对待三姨娘儿子的亲事就不会这般和气了。
可三夫人不愿见的就是大房和气、侯夫人处事得当。只有侯夫人与三姨娘不和、侯夫人不得老夫人喜爱,她的地位才能稳固。
因此,霍氏慢慢说道:“大夫人,若让我来看,恐怕还得斟酌几分。虽说侯府对小辈婚嫁聘礼、嫁妆早有定例,可老太爷曾说过,若儿孙立业有高低,也可斟酌添减。两年前二公子娶妻时,已是高中三甲进士。而三公子如今身无功名,恐怕得将此情况纳入考虑之中。”
霍氏提起了已故老侯爷曾说过的话,没明说建议,却暗示三公子娶妻份例应当与二公子的区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