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沈沛回来,也许赐婚的圣旨就会到秦王府。
若冉如今的状况根本就隐瞒不了多久,她不能让别人伤害她的孩子,她的心里萌生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这个念头一旦出现之后就愈演愈烈,若冉虽然知道这是不对的,可她再也没有办法把这个念头给摁回去。
如今见了沈沛已经是强颜欢笑,日后有了秦王妃,她如何笑得出来?
姜婉潼跟她有旧怨,怎么会容忍她先生下孩子?就算秦王妃不是姜婉潼,是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容忍的。
到时候等待她的是什么?一碗红花?一碗落胎药?
她身份如此,生下的孩子算什么?庶子?她连侍妾都不是,生下的孩子更是不会被任何人承认。
若冉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数起了匣子来,里头有许多不能动的珠宝首饰,更多的是银票和银子,算了一算,大概有几千两,家中还有一些。
匣子里头还有她的卖身契,这东西本来是在沈沛手里的,从江南回来之后沈沛就给了她,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若冉是自由的。
若冉先前不在意,只是把卖身契随意的丢在匣子里,如今看到这文书,却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沈沛去辞别帝后之后,便拐道去了东宫,只是如今他们兄弟二人说话的时间根本不多,沈靖也没有如同往常一样的说教,只问他过来有什么事情。
原本二人已经说好,在扳倒姜州之前,除非必要还是不要见面的好,沈沛今日特意过来,沈靖还当有什么大事。
当哥哥的还以为,弟弟是特意过来辞行的。
“皇兄,臣弟就要去东海了,此去东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有一件事情需要托付皇兄。”沈沛一点儿也没有不好意思,就直接去求了沈靖。
沈靖微微一抬眼,倒是有点儿好奇,“何事?”
“阿冉一个人在京城,臣弟唯恐她有什么危险,虽留了侍卫保护她周全,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臣弟不放心,还希望皇兄好好的保护她。”沈沛如今越和姜州接触,越觉得这个舅舅就是个疯子。
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万一发现是他和皇兄下的套,恼羞成怒起来要动手可怎么办?
沈沛旁的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父皇母后有禁卫军护着,皇兄也足以自保,只是若冉她只有自己一个人。
沈靖差点儿被气笑,“孤还以为你是来和孤话别的。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孤?”
“阿冉还有个弟弟在学堂念书,皇兄莫要忘记他了,阿冉很喜欢她的弟弟。”沈沛不太放心的交代,他几乎把所有的潜在危险都算进去了,可怎么都没有想到,最大的问题其实出在自己的身上。
沈靖听着听着就开始烦躁,这是什么弟弟?他不耐烦的把人给打发走,“你不是马上就要出发了?赶紧走别杵在这儿碍事,免得被人发现。”
沈沛也知道自己不能久留把话说完就要走,走到门外还不放心的交代兄长,“皇兄你可千万别忘了。”
沈靖没好气的点头,只觉得弟弟越大越不可爱,曾几何时还会拉着他的手软软的喊着哥哥,如今倒是好,好不容易见了面却是有事儿要使唤他。
沈靖只觉得心里头堵得慌。
他虽然不满,却还是找了东宫的精锐去秦王府,在外人眼里,便是太子殿下和秦王殿下正式的开始叫板。
全然不知道真正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若冉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清点完了,她去账房换了一些碎银子,又把一些银票全部收拾好,便又开始给沈沛做衣裳,顺便还把前几日没有看完的账本理了理。
一上午的时间,过得忙碌且充实。
沈沛从宫中回来之后便要出发,若冉便又忙着吩咐人准备好行礼,虽然这一次的行礼不是若冉亲力亲为准备的,可却是她仔细交代的,所以若冉忙活起来也是得心应手的,等准备好这一切。
沈沛也要离开了。
若冉一直都躲在府中不愿出去,佯装看账本,眼睛却时时刻刻的瞄向一旁的刻漏。
此番沈沛代苍玄帝出巡东海,不仅仅要带上秦王府的侍卫,还有便是同沈沛一起出发的禁卫军和官员们。
一行人都在城门口等着,可沈沛却迟迟不出现,他们也没有胆子去催促,只能等着。
沈沛如今也在等,他骑在高头大马上,冷着一张脸等在秦王府外头,也不让人去催,他就想瞧瞧,若冉到底还记不记得他今日出发。
俞长胜和四喜两人面面相觑,都觉得这个时候也应该去劝一劝,却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去劝是不是会送命。
“俞侍卫长,城门口可等着一大堆人马,我们这边再不出发,合适吗?”四喜小声的问俞长胜。
俞长胜看着沈沛越来越黑的脸色,心说合适不合适,是他们说了算的?
“要不,你去劝劝?”俞长胜小声的建议道。
四喜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他们俩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并不会因为沈沛对若冉和颜悦色,就觉得这是一个仁慈的主子。
四喜和俞长胜谁都说服不了谁,谁也不愿意去触霉头,最后只能猜拳处理。
三次过后,四喜可怜巴巴的走上前去,“王爷,这时辰不早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沈沛淡淡的瞥了四喜一眼,声音微冷听不出喜怒来,“你很着急?”
“不急。”四喜敢说着急吗?那当然是不敢的。
“奴才一点也不着急。”
沈沛没理他,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秦王府的大门,看的所有人大气不敢出,就在四喜想偷偷去找若冉的时候。
若冉终于出现了,沈沛的脸色已经黑的宛如锅底,看着若冉没好气的抱怨,“你还知道出来吗?”
若冉逆着光看向沈沛,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分外的陌生……
他穿着亲王华服,朗俊如松,矜贵疏离,若冉仿佛在这一刻清晰的看到了他们彼此之间无法逾越的沟壑。
“王爷。”
若冉走上前,扯了扯沈沛的衣摆,沈沛虽然还在不满,却还是低下了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