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穆发现了端倪,问沈沛他内人可有什么不妥。
沈沛答应过若冉,若非必要不会把若晨的事情说出去,听到苏穆的话,缓缓的摇了摇头,“尹夫人是巾帼英雄,怎会有何不妥?是本王失态了。”
具体为什么失态,沈沛没有解释,苏穆和尹氏也没有追问,几个人简单的说了部署之后,便分道扬镳,毕竟驿站里还住着许多群臣,他们可都只知道沈沛是代苍玄帝出巡东海的。
可苏穆却因为沈沛的态度上了心,毕竟沈沛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不爱管闲事,会有那样的神情,定是有什么事,无论是什么原因,关于夫人苏穆都不可能会掉以轻心。
倒是尹氏没有当一回事,“夫君其实不必多虑,秦王殿下并不是奸佞之辈,想必是看到妾身脸上的伤疤才会诧异。”
尹氏笑眯眯的说道,她的脸侧有一道细长的伤疤,不算可怖,却也是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若是一般人脸上有这么一道疤,只怕是接受不了。
可尹氏却觉得很值得……
因为这道疤,救了许多人的命,可苏穆却上了心,他还是得找个机会和秦王单独的聊一聊才好。
沈沛完全不知道就是那么随意的一眼让苏穆上了心。事实上沈沛心中也有些好奇,他把俞长胜喊过来,问他今日可有看清楚尹夫人的模样。
“王爷为何有此一问?尹夫人脸上的确是有一道疤,可那是功勋的证明……”俞长胜斟酌的开口,还以为沈沛说起尹夫人是因为那道疤。
沈沛却有些疑惑,“尹夫人脸上有疤?”
他怎么没看到?
俞长胜这才明白过来,沈沛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旁的,“王爷,您为何这么问?是尹夫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苏元帅和尹夫人戍守边关多年,他们夫妻二人应当是不可能有问题的。”
“本王说的不是这个,苏元帅夫妻的忠心不需要你来提醒本王。”沈沛从未怀疑过这些,若是他们夫妻二人有什么二心,父皇也不会让他过来东海。
“你见过若晨……你觉不觉得,若晨和尹夫人有一点挂像?”沈沛也觉得有些离谱,可乍一眼看到当真是有一些相似的。
俞长胜听沈沛那么说,想起沈沛先前交代的事情,也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番,越想越觉得有些相似。
“王爷为何问这个?您是怀疑若晨是苏元帅的孩子?”
“本王不太确定。”沈沛虽然觉得若晨和尹夫人有一点相似,可也不是绝对的,时间也不一定对得上,况且现在拥有的信息也不是很多,若是贸贸然的去询问,只怕是会弄巧成拙。
“应当是不可能的,苏元帅和尹夫人的孩子没有走丢。”俞长胜轻声开口。
“没有走丢?他们的孩子还好好的?本王为何从未见过?”沈沛愣了愣忽然问道。
俞长胜想了想,有些难过的回应道:“苏元帅和尹夫人的孩子的确没有走丢,可是早些年就夭亡了,像是有什么不足之症,至此以后尹夫人再也没有产育,苏元帅和尹夫人夫妻情深,府中自然也没有妾室。”
苏元帅和尹夫人的夫妻情,那是京城中的一段佳话,他们夫妻二人保家卫国上阵杀敌,并肩作战的情谊,哪里是娇媚妾室可以插足的?
去苏元帅府上当妾室?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这样吗?”沈沛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却也没有完全放弃,毕竟若晨的来历本就会让人多想。
原本这件事直接问苏穆就可以,但是疑点太多,若苏穆的孩子当真是夭亡的,岂不是去戳别人的伤疤?倘若若晨真的是苏穆的孩子……这事情就有的扯了,只怕会是一桩麻烦。
更何况这件事情如何,沈沛总要和若冉商议过后才能决定,要是若晨真的是苏穆的儿子,他当然不会阻止别人认亲,可沈沛也不能不顾若冉的感受。
“这几日你去查一查苏元帅那个早夭的孩子是什么情况,务必小心行事,不要打草惊蛇,等回了京城之后再议。”
沈沛当机立断决定自己先想把事情弄清楚。
今日的那些珍珠蚌切出来的珍珠,一半变成了珍珠粉,沈沛送了一罐给尹夫人。
尹夫人倒是很开心的收了下来,倒是苏穆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夫人,秦王殿下这是在拉拢朝臣吗?”
尹夫人看着那一罐珍珠粉哭笑不得,“堂堂西北军的元帅,什么时候是一罐珍珠粉可以拉拢的?”
苏穆的脸色却还是硬邦邦的,给他送礼他当然不会当一回事,可给他夫人送礼,苏穆就没法子退回去了,“谁让他,歪打正着了呢。”
尹夫人听出弦外之音,笑的愈发开怀起来。
……
沈沛不信邪,第二日继续去集市冷着脸看人家切蚌,而后又买了一大堆回去,周而复始的切,珍珠蚌有一股腥味,惹得驿站所有的官员怨声载道,却是一点儿也不敢反驳。
只是猜测秦王殿下到底在做什么,难道这珍珠蚌还暗藏玄机?
一时之间这些官员们也悄悄的去东海集市上逛了逛,就是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的,也大多都买了一些蚌壳来切……
东海的渔民们因为沈沛的原因,多了许多的生意,一时之间只当沈沛是财神爷。
财神爷沈沛对这些一概不知,他切了几天珍珠之后,彻底失了兴趣,便找了个看的最顺眼的摊贩,说了自己的要求,要找一颗最大的珍珠。
“不知这位郎君有何要求?想要怎样的珍珠?”那摊贩也没有被喜悦砸晕头脑,反而是理智的询问,他虽然高兴却也要考虑这笔生意能不能吃得下。
“最大的,最漂亮的。”除此之外沈沛也没有别的要求,之后便留下四喜和他们去商谈,至于用什么方法多少银子他也懒得管,这些珍珠蚌已经把沈沛的耐心全给磨光了。
沈沛不去买珍珠蚌之后,那些官员们还是暗地里买着,惹得苏穆非常疑惑,“京城里的官都是怎么回事?珍珠蚌又不是玉石,也能买上头吗?”
尹夫人瞧见这一幕心中倒是有所感,只怕这是因为秦王殿下的缘故……而秦王殿下找珍珠可能也不是像他们所想的那样,纵观秦王殿下近日的所作所为,买珠宝首饰,胭脂水粉脂粉钗环,连丝线都不落下,只怕是想去讨心仪的姑娘欢心。
“夫君不必多虑,这也许就是一个美丽的误会罢了。”尹夫人笑着劝慰苏穆。
夫妻二人便开始说起沈沛来,一说到沈沛,苏穆的心就沉甸甸的,“夫人,为夫有一件事情要同你说,近日来为夫发现秦王殿下在探究你我二人的旧事。”
尹夫人坐在一旁,看着东海的城防图,随意的写了几笔,听到苏穆这么说也没有放在心上随意的问了一句:“什么旧事呀?”
他们俩除了上阵杀敌,还能有什么旧事吗?
“是关于当年那个孩子的……”苏穆其实也不想告诉夫人这些,只是他曾经答应过妻子,他们夫妻二人携手共进,不能有所隐瞒。
尹夫人听到这句话,眼神黯淡了一些,饶是已经过去了许久,这件事情一直都是她心里头的一根刺,说不得,碰不得,一碰就鲜血淋漓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