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直接开舔,总归是没错的。
晏瑶睨了她一眼。
柳蕴娇就像被班主任瞧了一眼,当即乖乖坐着,再也不说什么了。
“我以为你只体贴你家男人呢。这么关心我,莫不是想与你家男人撒娇一晚上?”
“……”这是长辈,我忍。柳蕴娇正郁闷,忽然一只手把她头上的丝带扯开,一头秀发纷纷散落。
柳蕴娇无辜地看着皇姑姑,她表达愤怒的方式因皇姑姑变得含蓄许多……这位皇姑姑行事有些太出其不意了。
“怪不得那蛊人直接发现你是女人,依我看,你男装和女装区别并不是很大嘛。至于江域,应该是保护你才受伤的。”
柳蕴娇胡诌乱造的理由怎么就被皇姑姑当真了?
而太子爷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一旁的桌子上喝茶,嘴上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大晚上还一杯接一杯喝茶,太子爷也真够有闲心的。
“我冷落你这么久,你还能定定心心的不闹腾,看来是个好姑娘。”
皇姑姑识人准呀!
“皇姑姑过奖了,我本身伤势也不重的,您给江域先看,自然是更好。”皇姑姑如果喜欢佛系款的,她还能更佛系点!
晏瑶抓起柳蕴娇受伤的手,紧了紧力道,柳蕴娇果不其然痛的龇牙咧嘴。
“我话还没说完呢,先别插嘴。”她有些不悦,拆纱布的手都用力三分。
柳蕴娇万分无奈,您刚才也没说话,谁知道您还没说完啊……
“听外头人说你和太子感情不睦,起初我还有些替太子的名声担心,要知道柳家多烈女,自戕过好几个,要是你也步上她们的后尘,太子爷就得担上个气死发妻的名头了。如今真正见到你们两人,我才知道,什么不睦,都是演出来的。”
晏惊寒觉得此事有必要解释一下,他站起身,一本正经道:“皇姑姑,有时候流言能成利器,外头都这么传,那便是放出流言之人真的要她认为我们不睦,继而激发矛盾,矛盾越发根深蒂固,自戕不也只是冲动就能做出的事情么。”
“那你的意思是,连你的婚事,也是被算计的咯?”
“孤不能否认。”他自始至终都知道,柳蕴娇曾经心里有过另外一个男人——晏惊远。晏惊远与柳蕴娇并辔青梅,日久生情,从小的感情就比他这个半路横出的男人更加深重,她性子烈些,或许新婚不久便会自裁,他的名声一落千丈,还会面临废太子入牢狱的危险。他也知道,柳蕴娇的八字和他的相克,放之在身旁,则是灾星。而柳家为了出任下一任皇后,甚至把手中兵权都交予给皇帝,自此,本该强强联手,却,一个太子处处掣肘,一个世家苟延残喘。
晏惊寒眼中汹涌,许多话,他本不该当着娇娇的面说。
为何呢?因为他坚信,柳蕴娇的身子里换了个芯。而这个芯的存在,是打破从前一切设定的根源。
换了个芯,她不再倾心三皇子,性情大变。八字相克之说还会存在吗?
“啧,我真该替你悲哀。也要替我那一叶障目的皇兄悲哀。要我说,既然他怀疑什么,直接来个滴血认亲不就得了,非得处处针对你,踩你捧老三,同样都是他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就这么不公平呢。”
柳蕴娇听出点什么,莫非齐元帝认为晏惊寒是他头顶上的绿帽子,因此才想要他的性命?
“所以侄儿今日打扰皇姑姑,是想请皇姑姑出山。朝中权臣当道,正不压邪;三皇子未成大气,且唯太傅之命是从;皇帝浑浑噩噩,心智为轻尘控制,如今已难有正确的判断。孤一走,朝中不能无人把持,长此以往,晏楚的江山恐怕会再生动荡。皇姑姑,您有皇太后手谕在身,废昏君斩乱臣,有您出面,侄儿才敢放心在金河施展身手。”
晏瑶动作一滞,垂眸不语。
烛火都平静下来,夜深了。
半晌,她也没有说话,屋中安安静静的。
柳蕴娇决定摊牌:“皇姑姑,这次去金河,皇帝就没打算让太子爷活着回去。皇帝早就制定好了周密的计划,要在路上截杀我们,设卡阻拦太子的节点分别是出京城的第三个大镇——九望山、平阳,以及进入金河流域之前的最后一个大镇——安庄。皇姑姑若不信,大可派人留意,以验真假。”
晏瑶手不可掩饰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皇帝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皇帝,若说从前他怀疑太子爷的来历,对太子爷仅仅是厌恶,那么如今他为轻尘所控制,太子爷在他心中,则只剩仇敌一般的恨意了。”
柳蕴娇不知哪里说错了话,晏瑶忽然丢下解药,冷冷地道:“你伤口上的药粉很厉害,看来你会医术,便不用我亲自操劳了。这瓶解药你喝一半,剩下的一半涂抹上去,不出三天便会解毒。”
说完,她便赌气一样兀自离开了。
晏惊寒有些无奈,担心柳蕴娇心里会有什么芥蒂:“娇娇,轻尘和皇姑姑,以前是同门的师兄妹,他们之间有些情愫是我们无法理解的。她恨他,或许也对他存有恻隐之心,所以回朝的事情,还得容她再想想。”
“一个人住在这样荒渺无人烟的地方,每天只能对着山间的动物说话,就算人再开朗,长久下去,脾气也会变得古怪的。我都理解。”柳蕴娇语气平淡,仰头喝了一口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