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蕴娇下意识看了晏惊寒一眼,她有些纠结自己该不该动筷子。晏瑶是长辈,她理应先吃。可是长辈还没发话,他们这些小辈也能开动吗?
“吃吧。”还是晏惊寒下的命令。
晏瑶似乎很满意阿满的厨艺,一顿扫过。只是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喝过盅里的鸽子汤。
江域他们几个大大咧咧的,自然是注意不到这一点。鸽子汤都是早上才从山间打下来的,肉质鲜美,汤汁浓郁,要不是太子和太子妃在,还得顾及一下他俩人的胃口,江域几人定能把这盅汤喝个底朝天。
柳蕴娇留意着皇姑姑的神情,她似乎时不时就会瞟一眼那鸽子汤,尔后又收回眼,转而去夹其它的菜。
她便壮着胆子,汤瓢舀起鸽子汤,施着递来,试探地问:“皇姑姑,阿满既然用的是积了灰的盅,又是在厨房发现的,以您每日都炼药的频率,这盅定不是您拿来熬药的。鸽子汤营养滋补,延年益寿,又口味鲜美,才过了一会儿没了大半。汤底里可都是精华,要不您也试试?”
皇姑姑别过脸,可眼神还在往她的汤瓢上瞟,眼里有些不甘。
晏瑶本不想答应的,可见到柳蕴娇一直不死心,拿汤瓢的手在颤抖,还保持着要递汤的姿势,晏瑶终归是动摇了,“我只要一口。”
柳蕴娇肩头有伤,侧下腰时还有些不便,但汤瓢里的汤一滴不洒,全进了晏瑶的碗里。
晏瑶似是嫌多,看了看,还是喝了。
结果……
“这汤不错,剩下的你们谁也不准喝了,给我留着。”
埋头苦吃的江域抬起脸,看着晏瑶把汤盅搬到自己跟前,她一脸的不舍。
真香!
晏瑶餮足,许久都没有这样吃肉吃到饱的幸福感了。她一人住在这深山里,终日采药制药,一日三餐也都是随意解决,能吃上一点肉,都算是过节了。
一顿饭下来,她对自家侄媳妇的好感度倒是增长了不少。
负伤也要给她舀汤,不错不错,孝顺。
虽知道可能被拒绝,仍是劝说,小嘴也甜。
饭后,晏瑶回到自己的房间,不打算掺和这些伤员和小两口的生活。
她在山中寂寞太久了,成日和飞鸟说话,和鱼说话,终归是解不了日复一日的寂寞。忽然来了这么些人热闹热闹,似乎也挺不错。只是散场就在眼前,等他们伤势好些,大抵就该上路了。一想到要分别,晏瑶的心里似乎还有些闷堵。
出山?她要面临的是众人的猜疑,猜疑她为何还没死。
她还要面临皇兄的猜忌,她带着皇太后的手谕离朝许久,忽然回朝,是否带着什么歹毒的目的。毕竟曾经的晏楚为皇太后摄政,皇太后薨逝前,给了她废昏君斩乱臣的权力。这样至高无上的权力,在全晏楚,仅她一人拥有。在某种意义上,甚至超越了皇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有这般的权力,怎会不让她的皇兄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