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蕴娇不知道她的脑子怎么会在这样紧张的时候想起瘫痪的系统,苍术的额上汗连成珠,如雨一样落下,他的体温也渐渐变冷,不能再拖延了!努力把一切脑海里的声音摒到脑后,再一睁眼间,她的视线似乎变得更加敏感,蛊虫飞快划过,她伸出另一指,倏地落定。
苍术呼出一口气,昏了过去。
柳蕴娇只觉得自己身体有些发冷,脑袋发昏。
她不知道晏惊寒是什么时候破门来到她身边的,忍着身上的不适,她听见自己微弱的声音,对他说:“殿下,我晚些再跟您解释,有针吗?”
晏惊寒的神色晦暗,视线触及掉落在一旁的小瓷瓶,他明白了。
那孤便晚些与你好好追究一番。
“玉哨内有针,弹出它。”
柳蕴娇竟忘了这一茬,她看向自己的指间,以拇指拨动玉哨,果真弹出一根细长的软针来,针头极其锋利。
与硬针不同,软针在速度慢时,并无杀伤力,一旦速度够快,韧性化为坚毅,软针比硬针的杀伤力更强。
软针散发着细腻的光泽,光是柔和的,而在柳蕴娇眼里,这是一把刀,是救苍叶,唯一,且铤而走险的方式。
这是头一次,晏惊寒置身事外地看她救人。平日里娇滴滴的小姑娘,瞬间高大伟岸起来,眼神如刃,呼吸沉稳。汗水淌进她的眼里,是刺痛的,她却浑然不觉。晏惊寒本是不悦的,因为自家女人的一双手都碰到苍叶裸露在外的胸膛上。
这一下,他才看清。
她单手忽然弹起,苍叶皮肤底下顿时有个东西游走,而她一个反手,手背极快地落下,银针刺入苍叶的身体,只一瞬,那银针竟被苍叶皮肤底下的东西逼出,弹了回来。
蛊虫似乎挣扎了一下,不甘心地隐回苍叶的体内,不再游走。
柳蕴娇眼里有了光亮,便紧接着用同样的手法,伤了另外两只蛊虫。
任它多强大的蛊虫,一旦受伤,也只能沉睡休眠。
身上紧绷的弦松了,柳蕴娇的身体也似乎泄了气一样,瘫软地倒下。
落到一个熟悉、充满竹叶香气的怀抱。
“这里让阿满处理,孤带你回房。”
话音未落,柳蕴娇身子一轻,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
晏惊寒本来是想好好跟柳蕴娇追究的。
结果人家小姑娘比往日还娇弱,眼里氤氲的雾气,只看他那么一眼,就让他舍不得了。
罢了,要怪,只怪他怎么没在她出去之前多问一句。
晏惊寒见她这幅卖惨讨好的模样,心底生出宠溺,笑得温润:“怎么?孤还没发问呢,你就先委屈上了?”
小姑娘怔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悄咪咪攥住他的衣角:“没有没有,我只是累,不是委屈。如果殿下不发问,那我才是真的委屈了。”
榻上的小姑娘拉住他的袖子,似乎是不愿他走。不知是热的缘故,她的两颊泛着红晕,委屈巴巴瞧着他时,嘴唇微微鼓起,虽未涂唇脂,也泛着浅淡的粉红,仿若三月山间清晨里沾着露水的桃花。他的眸光忽然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