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家也是十两?”此人惊讶,“我家就三亩地,跟你家几十亩……那能相提并论?”
“可不是吗,基础救济银,基础啊,各家各户都是这个数!你没好好阅读太子爷张贴的告示吗?基础救济银是受灾区民众都能领的,只要是户主,都能领十两。这三天,官府和码头都在发放这个玩意儿,领钱快得很,过去画个押就走。”
“十两救济银顶什么用?还不够咱们去妙香楼喝上一壶的。”
“所以说太子爷精明啊,把救济银一分为二,一份是基础救济银,一份是劳动救济银。你只要家中受了灾,无论你是贫苦百姓,还是地主土豪,都能领到这么基础救济银。这不就照顾了穷人的利益嘛,要放在往日,穷人?那你一两也别想拿。此外,劳动救济银是个新鲜玩意儿,今年咱们在官府领了多少劳动救济银,明年就得给官府上交相应的粮食作为抵扣。若我拿了一百两劳动救济银,我明年就得上交十石的米,按照安庄如今的粮价,我整整亏了三石。到底该怎么领,还得好好想想。”
“那像李兄家中这样的,虽有几十亩地,却也养着五六十号人,除去他们的口粮和自己要赚的,再交十石,定是吃不消啊……”两人又是一阵叹息。
“苏兄且不必替我担忧,咱们今晚去妙香楼找美人消解消解。妙香楼的花魁今晚见客……”
柳蕴娇听了全部,心底对太子爷还是无比佩服的。
这不就和现代贷款制和按劳分配的概念很像吗?
在古代,由于剥削阶级的存在,许多生意和田地都掌握在地主和世家手中,地主和世家越做越大,穷人越来越惨,导致社会进步缓慢。倘若按照土地面积分配救济,反而是财主土豪分钱最多,这些富人通常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最根本需要救济银的还是穷苦老百姓。
晏惊寒此次抛却了从前单单以受灾程度和面积算赈灾的方式,救济百姓的同时,激励他们努力劳作,以免一些人拿着银钱享乐挥霍,忘记朝廷赈灾是为了扶起他们为国效力的本意;也杜绝了一些财主企图靠剥削劳动和领取救济银发财的心思。
柳蕴娇忽然想到什么,连吹四声哨子,给四个影子下达了任务。
劳动救济银一出,势必会有人会因为多拿了银子,要在第二年上交更多的粮食。两年的粮食必然是有差价的,倘若有人头脑精明,在安庄粮价抄底的时候收了粮,柳蕴娇能收到的岂不是就少了?她要做的,便是随时知道外头运粮的进度。按照这些天她暗中放粮总结出的经验,老百姓对米粮市场的反应是有延迟的,延迟的时间大概在两到三天。外头的粮食投放三日时,就是柳蕴娇收粮之时。
周头儿给柳蕴娇找了六个仓库,仓库分别散在安庄的各个角落,有铺面的后院、酒馆的地下酒窖、甚至还有废弃的码头粮仓。柳蕴娇来到沈通钱庄的顶楼,见到了周头儿。
“辛苦周头儿了。”
周头儿不敢居功,主子许他和弟兄们一成的分红,就是为了多拿一些,他才那么努力。这些日子给主子跑腿做事,他倒是学到不少东西,辛苦点算什么,当交学费了。
“主子言重了,这都是小人的分内之事,算不得辛苦。到昨日为止,主子买进的粮已经全然卖出,除开所有的本钱,一共赚了一万一千余两。除去租仓库花费了六百两,如今您户头里还有一万五千七百两。”
柳蕴娇平静地点头。这个数字,比她预计的还少了些。
想她可是在粮价六文钱的时候买进过一大批,而安庄粮价最高点在二十六文,要不是她为了隐藏目标选择少量投放,能赚三倍不止。
“今日粮价多少钱了?”
周头儿毫不犹豫地答道:“散户九文钱一升,其余的十文钱或者十一文钱一升。”
“晚些日子我会再购进一批粮食,这一批,便是收手粮了。我会在当日下山协同你们,只收当日铺面上的底价粮,高一文钱的也不要。”
“小人明白。”
“船舶的事情如何了?”
“回主子,小人奉命给您寻仓库,一边也在找船东。是上天保佑,小的去租废弃码头的时候,恰好遇到了临海码头的船东家,小人与他有过几面之缘,甚至还收过他家的粮食。不过他不愿意把船卖给小人,他说要见小人背后的正主……也就是您。”
柳蕴娇稍加思忖,便点头同意了。“支二千两给我,明天中午我与他在临海码头见面。”
租仓库和买船舶的事儿,是柳蕴娇得知系统无法存储这个世界任何物品之后才萌生的想法。
一开始柳蕴娇的想法很简单,把买到的粮悉数放在系统里,她走到哪儿,粮食跟到哪儿,这金大腿可就粗了。
然而,系统只是系统,并非完全意义上的随身空间。
柳蕴娇要想把这么大批的粮食带走,只能通过海运。要海运,就得有船,属于自己的船只。
回宅院之前,柳蕴娇去了一趟码头,去探探原书中大有玄机的临海酒楼。
码头在安庄镇外,柳蕴娇走在前头,身后是欺霜和苍术。
苍术远远的就看到镇碑处的门房外围了不少官兵,在排查进出镇子的人。
苍术有些小心地问:“主子,您今天易容了吧?”
柳蕴娇也看到了,神色一凝。平日里安庄镇是不设防的,加上最近官府倒塌,安庄的防护只会比以前更薄弱,怎么在出镇口设了关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