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尔卡几乎忘记忘记了自己跑到雄主房间里的目的,看着床上蜷成一团,把被子当抱枕搂在怀里的雄虫,觉得他实在是太可怜了。
为什么要让这么年轻的雄虫受这么多委屈呢?他自己、竟然会对雄虫疏于照顾的那个郁姓家族、军营里那些雄虫和雌虫、让他从c级掉到d级的命运,谁都不肯好好对待他……也难怪他会养成现在这样别扭的性格,总是习惯性地掩饰真实的自己,好像这样就能避免来自外界的伤害。
一丝月光落在熟睡的雄虫身上,沙尔卡在床边蹲了下来,试探着碰了碰雄虫的腰。郁孟若感觉到痒痒,却没有马上要醒过来的警惕心,哼了一声,动了两下,然后乖乖翻了个身。沙尔卡轻易达到目的,把床上当摆设的枕头放到他手边,然后拎起被子,轻轻地、慢慢地盖在他身上。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在做完这一切后,他并没有马上站起来,反而蹲在床边又看了一会,才终于记起自己是来找药的,拎起大堆的药悄悄退出了沙尔卡的房间。
……
沙尔卡关好卧室的门,坐在沙发上,开始一目十行地扫视各种药的说明说。他找到几样,打开看看药粒,拿出郁孟若给的药盒,想要对比一下睡前自己都吃了什么、吃了多少,以决定该怎么给自己加药。
然后,他立即发现了不对劲。他吃的药量,明显和说明书对不上……这药量,实在是有点太少了。沙尔卡刚开始以为是沙尔卡马虎配错了药,于是又在自己的智脑终端上调出医疗记录,与医生给得处方一一对应,想弄清楚雄主都搞错了哪些。
他决定把缺少的药量自己偷偷留下来,吃的时候补上就是了,不要让郁孟若知道,免得他为自己的马虎不高兴。
但仔细读了一遍处方,沙尔卡眼里那点温柔渐渐散去了。他脸上的表情渐渐冷凝。他明白雄主想要做什么了,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他从小药盒里倒出相关的胶囊,捏开对比了一样。哦,原来如此,并不是雄主粗心配错了药,主治医生就是这么开药的,他的雄主也非常细心,一切都没错,只是他刚开始想错了方向。
是……想要彻底用精神力标记他啊。
沙尔卡先是吃掉了能缓解他现在不适症状的药,按照自己的身体状况留下未来两三天继续要吃的份量,然后把一切都恢复原样,把药送回了郁孟若的房间,等销毁了一切能被发现的证据,他才重新躺回自己的被褥里。
沙尔卡觉得心里乱哄哄的,难得的茫然不知所措。
过去他之所以总是拒绝高等雄虫,就是想要维护自己的尊严,不希望自己完全失去属于自己的决策机会,完全变成受雄虫支配的工具。只要想到哪个雄虫打着彻底标记他的主意,就必须要努力掩饰对这个雄虫的反感和抵触。
但当他发现了郁孟若的打算之后……他太震惊了,以至于直到现在都没产生任何反感和抵触的情绪,满脑子都是出乎意料的震惊。
第32章雌虫的心思
他原本以为郁孟若和其他雄虫都完全不同。他过去一直都觉得,虽然郁孟若总是炸毛爱生气,但相对无害,控制欲比一般的雄虫少。他在这个雄主身边,能有自己的一丝空间,他是因为雄主关严适度才会这么喜欢他的。
他跪在这个雄虫面前不觉得勉强和屈辱,也不怕他会责罚自己,或者是要求他做些雌虫该做的事。
跪一下雄主不是很正常吗?就像军队里要向长官行礼,只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尊重;要是郁孟若想要打他让他疼,那也无所谓,反正他在战斗时也会场受伤,总不可能有他这次受伤重吧?至于让他服侍,那是雌侍的工作和应尽的义务,虽然不擅长,但沙尔卡也愿意努力去学习提高。
一切有理有据,非常自然。
但刚才的发现,打破了沙尔卡的认知。原来郁孟若和其他雄虫也没那么不同,虽然他非常可爱,但他和其他雄虫还是有一点相似点的。
最奇怪的是,沙尔卡并不觉得特别反感,只是稍稍有点难过。
想要标记他,为什么不直接命令他呢?身为雄主,却要偷偷做这种手脚……因为郁孟若觉得自己会不高兴、会抵触。
哪怕他救了自己,哪怕他毫无保留地对待自己,哪怕自己已经为过去的傲慢道歉过,也一直都尽力表现得顺从。哪怕以虫族普遍的价值观来看,标记自己这件事,对郁孟若自己来说并不是最优选择。
尽管如此,但屋里睡着的那个小雄虫还是觉得他不会愿意。
就像他直播的时候,要把自己的行为包装起来,觉得只有这样做才能让观众们喜欢和接受他。
为郁孟若难过的心情,盖过了沙尔卡对失去自由的恐惧。
他的心里甚至燃起了怒火。
——对所有那些曾经伤害过郁孟若,毁掉了他自信心的虫族。
沙尔卡第一次对一个虫族产生了如此强烈的保护欲,而且,全世界,包括他自己,都是妨碍他保护好这个雄虫的敌人!
……
郁孟若一晚上睡得都很实。但等到早上进入浅眠状态时,想到公寓里有个不太熟的雌虫,他还是提早两个小时醒了过来,并且不想睡觉了。
郁孟若爬起来,顶着一头蓬松乱翘的头毛,打着呵欠走出房间,感觉到本来在睡觉的沙尔卡一下就醒了过来。然后,雄虫就愣住了——他就只是睡了一个晚上而已,为什么……为什么沙尔卡的情绪变化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