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家子凑在一起过年, 同龄的表姐会背唐诗, 小她一岁的堂妹能用钢琴弹《小星星》。
她一首《送别》, 在大年三十差点送走所有长辈。
温盏当时抹着眼泪,就在心里暗暗发誓:
等她成年, 谁再让她表演小提琴,她一定用琴弦勒死对方。
她也没想到, 十多年之后,有朝一日。
她会这么主动地, 对某个人说:我拉给你听啊。
因为有商行舟在, 很多事情, 对她来说,变得没那么可怕了。
从宿舍拿了琴和松香,顶着寒风,去往礼堂的路上。
温盏心里涩涩的,忽然想到
商行舟知道她会拉小提琴。
他又是从什么时候,注意到她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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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灯光渐暗。
商行舟从后门进场,单肩背着包穿过狭窄的过道,踹踹石一茗的椅子,语气慵懒:进去一个。
那么多学生,礼堂里根本坐不下。
人乌泱泱的,石一茗用自己的包占了个位置,赶紧给他让开:我靠这都开场多久了,你怎么才过来,刚好多人问我旁边有没有人,我咬死说有,他们问我旁边坐着的是不是鬼。
商行舟散漫地捏捏后脖颈,有点不耐烦:我回宿舍收拾行李。掐着点儿的,晚不了。
草,我忘了,你是今晚的飞机?石一茗说完还是觉得不对,凑过来,小狗一样在他身上嗅嗅,但你怎么还喷香水了?
洗了澡。
不是。石一茗不解,你不就来看个演出,这么大费周章干什么,还换了衣服?
商行舟冷着脸,不说话。
上一个节目结束,主持人读了读串词,刚亮起来的舞台,很快又暗下去。
主持人情绪昂扬:接下来,让我们有请2015级医学系的涂初初同学,为我们带来独舞《霓裳》!呃。
他顿了下,忽然有点不太确定,《破阵》?
商行舟:
周围响起窸窸窣窣的细小笑声,没什么恶意。
聚光灯落到舞台上,四下很快恢复安静。
涂初初学的是古典舞。
灯光聚焦在她身上,女孩子白皙的皮肤被灯光映得近乎透明,水袖上扬,翩若蛟龙,腰肢不盈一握。
场内发出小小的低呼声。
石一茗喃喃:你妹好好看。
商行舟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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